薛皇后一瞬间红了眼眶。他自己一生无女无子,虽然得泰初帝敬重,正宫地位毫不动摇,但却是他心中最大的隐痛,因此对这个外甥当了半个儿子看待。
在宫中选秀的日子,薛意几乎日日陪在薛皇后身边,承欢膝下,受宠的程度甚至超过泰初帝的皇子。薛皇后抖了抖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泰初帝握着他的手,对连翘道:“用药吧。”
一众人等退出厢房,只留下了连翘和守瑞。一进旁边的偏殿,薛皇后怒气上脸,喝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殿中的几人,除了元旸,俱都跪下。梁辰先开口:“有人借臣侍的名义,送了一盏杏仁酥给薛公子。臣侍遇到薛公子的时候,他已经中了药物。一位宫侍扶着他说是要去休息,臣侍自忖担不起这个责任,便扶着薛公子进了厢房,找姐姐求救。”
梁玉接着道:“臣听说了这件事一时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处理。路上遇到了安郡王殿下,病急乱投医地向她求救。”
“儿臣到了厢房,看见薛公子的情况,让梁玉去请太医。问了梁公子事情来龙去脉的功夫,门外有人上了锁,儿臣三人便被困在房内。然后母皇和父后便到了。”
她们三个人的说辞听上去逻辑严密,都是受害人。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谁送的杏仁酥,谁锁的门。
“去,把今晚所有含光殿伺候的全都叫来。”泰初帝沉声道,又转眼看向梁辰:“那个扶走薛意的宫侍你能不能认得出?”
梁辰肯定道:“臣侍认得出。”
这阵仗闹得很大,尚在宴饮的官员们都惊动了,几番打听便知是薛家的公子出了事儿,其中还牵扯到了皇女。
薛家在大周可以说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定国公薛氏一门,自太祖皇帝起,传承百年,兴盛不衰。薛氏在朝中手握兵权,可以说只要薛氏想要谋反,大周保不齐就要改朝换代了。
可薛氏一直安分守己,不党不争,没有半分不臣之心。所以即便薛氏有公子参加了选秀,也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现在薛公子在皇宫里出了事,还有皇女参与其中,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千秋节的宴席虽然提前散了,暗中传递的消息一点都没少。
梁辰在殿前的宫侍中看了一圈,并没有那个扶薛意的宫侍。
“回禀陛下,那人不在此列。”
“究竟是不在此列,还是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呢?”元旸冷哼道。
官员们先行离去,张疏桐作为元晗的侍君,留下了下来,此刻出声道:“陛下,殿下被梁大人请走后,臣侍不便逗留在殿外,先行一步。在偏殿外听见一个叫立福的宫侍,说着锁门的事情。”
薛皇后目光锐利地盯着一众宫侍:“立福何在?”
人群让开,露出一个瑟缩的身影:“奴,奴才便是立福。”
“张侍君说的可是事实?”
立福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薛皇后厉声呵斥:“本宫再问你一遍,若是不如实交代,少不得要交给掖庭审问了。”
对后宫的宫侍甚至是低品级的君侍来说,掖庭二字无异于是一道催命符,有去无回。立福更是惊恐地说不出话来。
薛皇后根本没有耐心:“来人,押下去。”立即有侍卫上前来一左一右捉住他的胳膊就要将他拖走,立福猛地一挣,大喊一句:“是端郡王殿下命我锁的门!”
元旸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你在胡说什么?”
立福挣开侍卫的禁锢,手脚并用跪爬到薛皇后身边:“皇后明鉴。是端郡王殿下,她命人给薛公子下了药,扶到偏殿去。不想路上遇到了梁公子,截了薛公子去厢房,还叫来了安郡王殿下。她就命我锁了门,再在焰火结束后开锁,嫁祸给安郡王。可是张侍君命我提灯笼找帕子,没来得及开门,皇后,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皇后饶命啊。”
元旸也跟着跪下:“母皇父后,切莫听这贱奴胡乱攀扯,儿臣并没有做过这些事情。”
薛皇后并不理她,只是问立福:“你怎知是端郡王命人给薛公子下药的?”
“奴才,奴才看见是顺惠皇贵君宫中的红瑚。”
“你在哪看见的?红瑚穿什么样的衣服?药下在哪里?用什么装的药?”
立福支吾,答不上来。元旸刚刚松口气,只听薛皇后又问梁辰:“你说看见有人扶着薛意往偏殿去,人不在这里,那人长得什么样子?穿什么衣服?”
梁辰不慌不忙回答:“那人一身青绿色低等宫侍的宫装,发髻上插银簪,上有珊瑚石点缀。容长脸,薄唇,唇角有颗小痣。”
大周的宫侍服色,低等着青,有品级的着蓝,各宫主子身边的贴身宫侍多着暗红、浅粉。
红瑚不是顺惠皇贵君身边伺候的大宫侍,也不至于会穿青绿色宫装。但是根据梁辰的描述,又的确是红瑚的相貌。红瑚因为唇角的痣为顺惠皇贵君不喜,但他心灵手巧,所以多留在宫内伺候,很少外出,熟悉他的人并不多。
梁辰在宫里一直住在储秀宫,见过红瑚的可能几乎没有,所以他应当没有说谎。
“去徐氏宫中将一众宫侍都带到这里来,让梁氏认一认。”这便是信了梁辰的话,元旸心中大急。
薛皇后身边的听雨领命而去。
将顺惠皇贵君毓秀宫中的宫侍尽数带来,不可能不惊动他。
“臣侍参见陛下,皇后。不知皇后将臣侍宫中侍从带到这里来所谓何事?”
“梁氏,你且去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