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行来,元晗对卫舒也有了些了解。
丁影恪守礼节,沉默寡言,卫舒与她相比,就是另一个极端。这一路与元晗嬉嬉笑笑不分尊卑,不论和谁,总能在三五句话中就引得对方推心置腹。所以打听消息这些事情,元晗都交给卫舒去做。
一顿饭的时间,卫舒与几人有说有笑地上楼来,在门口与人道别:“如此多谢严姐了,将来若是到了京城,一定去我府上,我做东,咱们一醉方休。”
对方笑着应好,走向别处。
卫舒合上门扇,对元晗道:“殿下,我打听清楚了,车驾是前日在青州与丹州边界处遇袭的,说是遇上了山匪,阵仗闹得很大。丹州与青州都出动了府兵剿匪,却一无所获。传出来的消息是,安亲王遇刺受伤,现在正在青州边界的寿庆县养伤。”
元晗没办法判断消息的真假,车队里除了阿福和秋书,就只有薛晴和砚儿了,没有个拿主意的人。这时候才觉得,自己需要个得力的幕僚。
两州一起调动府兵剿匪,却一无所获,这伙人并不是真正的山匪,那便是冲着元晗来的,而且并不是王氏的人。
若是真的与王氏有关,青州的府兵或许会暗中藏匿,丹州的府兵却是不会。合两州的兵力一起,都没有找到山匪,更加证实了这个幕后第三人的存在。元晗死在青州,王氏无论如何都要受到牵连,那得益的人……
元晗心中有了另一个查案的方向。
关于这伙山匪的对话,同样发生在王家主宅中。
王氏家主王培再次将一个白瓷茶盏摔在地上:“你们几个胃口越来越大了,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一声不吭就弄死了赵梓,那大小是个朝廷命官。还有赵承睿……”
王培还没说完,立在堂中的三人之一王品燕忙出声打断他:“母亲,赵承睿并不是我们下的手,她真的是一场意外。”
王培恨恨道:“不是你们下的手,朝廷信吗?皇上信吗?来查案的安亲王信吗?”说完顿了顿,“那伙山匪有下落了吗?”
王品燕三人都是面色一黑:“还没有。”
“在我青州地界上,能让别人干了这么一件大事,还把罪名扣在我王氏的头上,你们都是干什么的?”
说到这里,王品燕也是恼怒。王氏在青州经营多年,现在居然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聚起这么一帮人,袭击了元晗的车驾,还能全身而退。
“我已经命人盯着那边了,如果再出现,必然不能让她们走脱了。”
“是你蠢还是别人蠢,安亲王已经受伤了,这次的刺杀已经扣在我们王氏头上了,还会再出现吗?”
王品燕当着两个妹妹的面,被劈头盖脸一顿责骂,顿感面子下不来,又不能反驳,只能暗暗忍了这口气。
王培骂了一通,可是问题还放在眼前。
“盐场那边都解决了吗?”
王品燕的二妹王品华忙答道:“母亲,都已经处理完了。”
“这次风头过后,就不要再干这种事了。让盐号的人把嘴闭紧了。”
王品华有些不甘心,但王培都发话了,不敢不从:“是,母亲。”
“那伙山匪还要继续查,在我王氏的地盘上撒野,哪有这么容易。”
“是,母亲。”
“都下去吧。”
出了门,王品燕吩咐道:“三妹,山匪的事儿就交给你去查了。”
王品杰一愣,不情愿道:“大姐,这要如何查起?”
“去遇袭的地方周边查,这么多人就算不吃喝不住店,路过的时候也许有人看见呢?凡是多动动脑子,不要只想一些歪门邪道。”
王品杰知道她说的是盐场的事,不服气道:“我怎么就想歪门邪道了,我不也是希望给族里积攒些银两嘛,母亲也是默许了的,现在出了事,怪到我头上了。”
“喊什么喊,”王品燕呵斥,“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吗?”
王品华连忙打圆场:“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办法避过去才是正经。”
王品燕“哼”一身,拂袖离去。王品杰小声嘀咕:“这几年挣的银子,大姐也没少拿,到了出事儿了,她摘得干干净净了。”
王品华忙按住她:“你别说了,快去做事吧。”
三人这才分开,各自去做事。
元晗几人在夜色中,终于赶到了寿庆县的县衙,“安亲王”临时养伤的地方。禁卫守在门外,丁影亮出腰牌,顺利进了屋子。
屋里亮着烛火,薛晴半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受伤了。元晗惊讶,薛晴有功夫在身,都受了伤,若是元晗自己,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了。看来这伙所谓的“山匪”,是着实下了杀手的。
薛晴受着伤,依旧很警觉,元晗推门的一瞬间,做出戒备的姿态。待看清来人后,忙要下床行礼。
元晗按住她:“不必拘这些虚礼,好好躺着吧。伤到哪里了?”
薛晴掀开被子,露出右肩上的伤处。
“怎么会连你都伤到了?当时什么情况?”元晗神色凝重。
“人不多,但是个个都是好手,冲着属下来的更像是死士,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属下这个伤口倒是不深,但是兵器上淬了毒。最后禁卫解决了外围的人赶过来,这几人见刺杀不成又走不脱,都服毒了。尸身已经找仵作验过了,没有什么发现。”
“毒可解了?”
“不是什么罕见的剧毒,已经解了,谢殿下关心。”
“殿下,可否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