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当下便置了气,一旁伺候的冯山都不敢上前说句什么,采薇虽有心,却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这一桌的气氛就这么僵冷了下来,好在宫宴人员众多,倒是没太注意到。
就这么僵持了一段儿,阿娇脑子也冷静了些,回想自己刚刚说的话,虽然多少表面包装了一番,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自己视这层身份为束缚。
虽然事实如此,但是直说出来似乎的确不合适。
偷偷去看刘彻的神情,冷得掉冰碴儿。
她服软的话到了嘴边又出不了口。于是宫宴就在她的纠结中索然无味的结束了。
将要离席时,却有一位诸侯王走过来看,黑色袍服,面容端正,神态平和淡然,看上去二十余岁近三十的模样。
“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刘彻起身回礼,“二皇兄客气,别来无恙。”
原来是二皇子刘德,也是栗姬现在唯一的孩子了。
刘德笑意温和,“劳殿下殿下关心,一切安好。”语毕却看了阿娇一眼。
刘彻也淡扫了一眼,道:“皇兄可有何事要说?”
“殿下,臣远离长安,母妃多劳太子妃照顾,故而此次入京,特为太子妃带了些微薄之礼,聊表谢意。”
阿娇冷不防地被指名,“啊?哦,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刘德笑道:“臣听闻太子妃喜欢听民间故事,臣本是惯常以收集古今佚失书籍为己任,便多收集了些民间故事传闻,令人单独刻录抄写一份,想赠予太子妃,另有些金石珠玉,微末心意,是臣为人子的孝道,请太子妃勿要嫌弃。”
这也太有心了吧!看来人家是真心诚意的,她也就不再推辞,“如此大礼,本是受之有愧的,但是却之不恭,阿娇便收下了,谢过河间王殿下。”
刘德放下心来,见太子在一旁未言语,也不好再耽误,只道:“如此便好,明日臣便送至堂邑侯府,殿下,臣已叨扰多时,便就此告辞了。”
“皇兄慢走。”
河间王走后,阿娇试探的看了看刘彻的表情,却看不出深浅。
只听他吩咐道:“冯山,送太子妃回府吧。”彻说完便扬长而去。
阿娇犹疑间便不及追上去。
路上冯山和采薇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知道他们肯定想说她说错话了,只是看她脸色不好,不知怎么开口而已。
其实她自己也多少意识到自己不对,可是她有些捋不清自己,本来放平时她应当不会那么冲动的,何况面对她立志要巴结好的刘彻,怎么说也不会当面硬刚。
她要做的不是在那种刘彻不太高兴的时候立刻服软吗?怎么突然就冲动了?现在就是去道歉都不好措辞,而且,不知为什么,还隐隐有些不太愿意为这事道歉。
这样的奇怪纠结一直持续到辎车到了侯府。
待入了府,采薇这才打量着她的神色,试探道:“小姐,奴婢还是第一次看到太子殿下对您生气呢。以前从未有的。”
她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
“小姐,您明白什么?”
明白她自己怎么那么生气冲动了。
因为虽然是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在单方面讨好刘彻,但是刘彻也从没有给过她脸色,之前因为推迟婚事,刘彻虽然态度冷了些,却没有这样冷言责备。
感情是舒坦太久了······
于是对采薇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有错,不该那么说,就是冲动了,等冷静几日我再去赔礼道歉吧。”
采薇高兴起来,“是,小姐一向深明大义。”
哪是啊?她只是现实罢了。
第二日河间王果然登门拜访,送来了一盒玉石金器,和三大箱竹简。真算得上是极其用心了。
说起来,河间王素有贤名,为人又端正,按照一贯的立长原则,不知为何不是他做太子呢?因为栗姬不受宠吗?实在不明白皇帝弯弯绕的心思。
不过收了礼物总归是开心的,她一高兴,打算明日便进宫见刘彻,把事情说开,解决好。
可是次日还没见到刘彻,半路上就遇到了一个男子,似乎是等在这里似的,有些眼熟,又在宫中,可能是某位皇子诸侯。
那人先开口了:“阿······阿娇······小姐”。
似乎是有些结巴,她记得是刘非得同胞兄弟鲁王,叫刘······什么来着?这些皇子名字都是单字,确实不是很好记,算了,“见过鲁王殿下。”
“免······免礼。”
“谢殿下。”
见他似乎有话想说,阿娇只好问:“殿下可有何事要说?”
“阿娇聪······聪敏,本······本王看,历朝皆·····皆是立长子为储君,只······只是也与后······后妃之德有······有关。”
阿娇懵了,下意识的四下环顾,突然要说这么危险的话题吗?自己也不由得结巴起来,“殿······殿下想说什么?”
“如今二······二皇兄已不在考虑之列,那······就属本王为长,听说阿娇已然推拒与十弟的婚约,当初十弟······十弟七岁就被立为太子,只是因为······因为与你有婚约的缘故,若是······若是阿娇愿意相帮,本王······本王必然许你与陈府一世荣华富贵,绝······绝不相负。”
嗯?这人怎么想的?
阿娇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