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池看着陈壅后面跟着的小丫头,有些欲言又止,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低迷。
宁溪见状道:“你们聊吧,我妈还给我交代了任务呢,我先出去一会儿。”
“你要去买东西吗?我派个人带你去吧。”岳池知道二人是来做什么的,实在没有让一个小丫头独自出门的道理,可是他又有些话非得单独跟好兄弟说不可,只得故作不知的找个人陪她去,等待会都商量妥了再让陈壅去找她。
你俩要说悄悄话,我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单独行动,哪里再能带个人出去啊,宁溪暗想着,脸上依然挂着微笑道:“岳局长,县城里我来过的,不会走丢的,你忙你的,不用派人带我去。”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过县城啊?”陈壅一脸惊疑的问。
“我上次来的时候,咱俩还不认识呢,我爸那边有个亲戚在县城里,也快过年了,这次来了县城,我妈让我顺便去一趟。”
陈壅想这丫头肯定是想寻机出去倒腾一点东西,那亲戚多半是子虚乌有的,她爸是上门女婿,一般都是家里不是穷的没法谁家会让儿子改名换姓的去给人当插门啊。
但是他也不好拦她,只得叮嘱她走路小心些,如果走丢了就说是县委岳局长的亲戚,让人把她给送回来。
岳池也忙帮腔道:“是是是,出去有啥事尽管提我的名字,在县城这地界上,我的话还是管用的。”
宁溪谢过后将包里的蛋糕留下出门了。
其实陈壅想错了,在县城里,宁溪爸是真有个亲戚的,还是个干部家庭,只是如今虽讲人人平等,终究是有些差别的,乡下穷亲戚到人家家里去总有些不自在,因此宁会芬一向是不愿意多走动的。
只是这次临出门前,宁满明把宁溪叫过去,让她如果有时间去看看大姑奶,也就是宁满明的大姑。
宁溪嘴上应下,但是心里是不想去的,她并不擅长讨长辈欢心,也不知道跟这种基本不认识的亲戚说什么话,想想都尴尬,如果是跟着她爸去,她硬着头皮也就去了,自己一个人还是算了吧。
走出小院门,宁溪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穿着得体的干部装,严肃的岳池让她感到些许压迫感,又是在人家家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像在村里时,在自家地盘上,怎么都踏实自在。
客主之势不同,实在让人无法等同视之。
别看刚才说的顺溜,可是宁溪是真没来过县城,不过见过世面的她,可不会被一个小县城给难住了,就这么个小地方,走一圈也要不了多久的。
先走着再寻找机会吧,离开县委这一片的宁溪沿着石子路朝着人流涌动的大街上走去。
一路仔细观察着沿街的铺子,不像现代的城里,街上全是铺面,商品丰富,衣食杂货,一应俱全。
这六十年代的大街上隔着老远才会看到一两家饭馆,都挂着国营的招牌,鲜少有人进去,走到一条街的尽头时,看到一群人排着长长的队伍,宁溪从边上绕了一圈,才发现原来队伍的最前头是供销社啊,果然,这是个物资供给严重不平衡的时代,哪像现代啊,卖货的比买货的还多。
这就是自己的目标人群啊,宁溪心里一喜,悄悄在旁边观察着,听着他聊天,排队的多是女人小孩,一边说话一边往前张望着。
“前面的那个人是不是认识人啊,怎么一下就买走了那么大一块肉,远远都能看到肥的流油。”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对旁边的女儿说着。
“妈,说不定是人家家里有工作的人多,肉票多呢,不像咱家,只有我爸一个人有正式工作,一年到头都吃不上肉。”
“你这死丫头,是嫌弃老娘我没本事呢,如果不是老娘我,你能有个在城里当工人的爹吗?”看着女儿低着头不开口,更气了,接着说:“你还想吃肉,你都不看看,你舅家的那些孩子,知道白面馍馍是什么味儿吗?把你一天好吃好喝的,你还挑拣上了。”
“妈,别说了,人家都看咱呢,再说,我也就是顺着你的话一说,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
看女儿一脸委屈,旁边的人都有些指指点点,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随着人潮向前移动着。
宁溪在一边听的心里感叹,无论啥年代,城里人的日子还是比村里强很多啊,城里姑娘都想着怎么吃肉了,村里孩子面糊糊都不管饱,可偏偏粮食却都是农村人种的,这真是找谁说理去呢。
队伍里的人都是一边说着“不会都卖光了吧?”,“不知道还有没有肥肉?有没有糖?有没有细面?”
更有一家好几口排队的,有人会先跑到前面去探情报,随时报告各类目标商品还剩多少。
既没票又没钱的宁溪只能看看,一个有些佝偻的老太太吸引了她的注意,那各自不高的老太太费力的踮着脚跟玻璃柜台后面高胖的售货员说着好话,让售货员卖给她一只鸡,她儿媳妇在坐月子,奶水不够,孙子太太哭。
售货员不耐烦的回了句:“要过年了,大家都缺肉,每人限购半斤,你要不要,不要就把路让开,让别人买。”
老太太忙说要要要。
拿好肉之后,又买了一斤鸡蛋,鸡蛋也限购,这些吃食就没有能敞开买的。
老太太离开人群,虽然跟预期有差距,但也不是全无收获,排了半天的队,好歹买着了些荤腥,这下回去能让儿媳妇好好吃几顿了。
宁溪看这老太太衣衫整体,竟然没有一个补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