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土般凌乱的小镇,漫天飞舞的沙土尘粒像繁密的昆虫。白若三人从体育馆里翻出一整排荒废破烂的储物架,撬开了里面的柜子拿出了许多衣物。
三人利用翻找出来的丝巾和围巾包住了整张脸走在这条马路上,即使藏住了脸也无法避免地吃了一口黄沙,在他们触目可及的地方,几乎整个镇子都是一片荒芜,地面裂出几道宽阔深厚的裂缝。
在他们左边,一览无余一片乱石,他们猜测这边的房子可能原本就不多,应该是田边的民房之类的,所以遭遇地震坍塌后更显辽阔。在几人的右边,虽然楼层坍塌崩倒,但这边明显发展比较好,能够看到残留在地面的半层建筑和一些现代工业材料,体育馆也正好是在右边的区域里。
“我们随便找到车子就走应该可以吧?”
林愿的声音闷在一块厚厚的布料里面,在烈风中听得不够真切却又极尽真实,他缩着脖子两只手紧紧地按着嘴上的遮挡,风太大了,尘土飞扬抽掠过脸部还是割肉般疼痛,而且讲话也不敢把幅度张得太大,以免吃了一口黄沙。
卓穆安低着头,用头顶迎着直面吹来的狂风,呼啸的风沙偶尔轻敲他的发根,击疼了头皮上的软肉,他皱着眉微眯着眼睛。
“先了解情况。”他说。
白若走在两人中间,风沙迎面吹得她的头发像在海中乱舞的海草,在半空中抓狂地摇曳。
林愿轻轻地咳了一声,舔出舌头吐掉了几颗夹缝中进入他嘴巴的沙子。
“为什么?要了解什么情况?”他转过头看向卓穆安。
马路上到处都是凹凸起伏的石块,原本铺了水泥地的小镇子在这个地震后变成了一块路况崎岖的山路,如果再开场暴雨,他们一定会彻底走不出这个镇子了。
卓穆安停在一辆在风沙中保存较好的警车旁边,看了眼油表上的含量,又瞄了眼内部,他拍了拍车头。
“这镇子藏了事儿。”他一边检查警车,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话。
“什么事儿?坏事儿?但是……你想为民除害?还是除暴安良?”林愿问卓穆安。
一边说着话,林愿好奇地左右看了一眼,也学着卓穆安的样子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摸索了下里面的格子和袋子,除了一些废弃的矿泉水包装袋,其他的一律什么东西都没有,但至少也挺新的,保存得不错。
白若没有像两人那样走到车子旁,她是绕着车子转了一圈,仔细检查了车子后轮压出的轮胎印子,这块路面是地震中比较严重的区域之一,地面也破烂不堪,如果说有什么生物怪物之类的幻想动物从地底爬出来把这地面搞成这样的也不会有人怀疑。
她在车子后面蹲下来看了下车底,没什么划痕,又伸出手进去摸了下零件,伸回手指后上面只有脏污的汽油污渍。
“怎么样?”卓穆安走到白若旁边。
白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后退两步一边轻拍腿上的沙尘一边慢慢地站起来,她伸出沾了油渍的手指给男人看。
“车底就这样。”她说。
卓穆安皱起了眉头,手指轻轻地挠着下巴。
林愿也走过来站在两人旁边,看了白若一眼,又看了卓穆安一眼。
“对啊,有油渍,怎么了?有问题?”他不是很理解两人的表情,跟遇到数学压轴题一样。
白若把手指放到地上的石块面板上抹掉油渍,然后两只手合在一起拍了两下,她转过头看着林愿。
“就是太正常了,地震后的车子能保存得这么好?这一片地方都破坏成什么样了,就车子保存下来了?”她压低声音拿手压住脖子上的围巾,如果再不整理一下,围巾就要被吹走了。
林愿一听就恍然大悟了,他摆起攻击姿势保持警惕环视了周围一圈,喉咙深处传出低哑的闷吼声,但被风一吹就泄气了,因为他要赶紧压住脖子上的布,以免它被吹走了。
林愿往前凑了两步,他不动脑袋,只是转动眼珠子瞟着卓穆安。
“是谁放这的?”他问。
卓穆安摇摇头,他把围巾塞进领子里压住,左右扭了把脖子发出嗒哒两声脆响。
“无论是谁放在这的,都是想我们走的意思。”他看着两人,眼睛慢慢变红,脑子里的感官在一瞬间变得广阔,像一个探测仪器一样将四周的画面投映在脑子里。
距离三人一两个街道远的地方,几个不像他们这样包得严严实实,穿着利索的衬衫或是短袖正在刨着坍塌石块,又有好几个人正在拿简易担架抬运尸体或是伤患的人,还有一群在消防大厅里忙碌救治的人,这一群人的工作紧密却又疏离,像蚁窝里的工蜂和蚁后。
他“看”不到任何可疑的人在这个地方附近,也“看”不到任何人躲在体育馆附近,这辆警车就像从天而降的馅饼,如果他们足够实相,就一定会马上开着这辆车远走高飞,但偏偏卓穆安觉得不舒服,想留下来“看”个清楚。
……
“怎么样?人走了没?”
医生带着简易口罩在消防大厅里忙碌,两只手恨不得分成一千只手,一秒钟也恨不得劈成两半。
曾经与他密聊过的男人浑身都灰扑扑的,他的脸上,手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黄沙,只要动作大一点就能看见扑飞的粉尘。
男人凝神看着医生包扎救治的动作,慢慢地摇了摇头。
医生看到答案,不耐烦地收紧了手臂,却不小心勒疼了他手中的病患,一个刚从学校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