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空中迸溅而出的鲜血就像一簇小小的烟花,在祸斗的眼角开出了一个细小的空洞,烛龙缓缓转过头,巨大的龙头瞪着一双血泱泱的眼珠子盯着老上将,它不耐烦地甩了下尾巴。
祸斗被那一枪吓得差点要蹦到三尺高,它踩着噼里啪啦的碎步朝着老上将一头猛扑过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在它经过的地方甚至还留下一串腥臭味和硝烟味,淡淡的黑烟从祸斗的嘴里冒出来,火焰像一根红色的细绳子从它的牙齿缝中流泻而出。
眨眼间黑色的巨狗已经来到老上将跟前,扑面而来的气流将老上将的身体撞得摇摇欲坠,但身子骨却坚韧不拔地从来没有弯曲过一寸,始终像一根倒插在地上的利剑一样不失风采。
黑龙在天上暴躁地游了两下,它低而凶猛地吼了两声,愤怒地打下几道惊雷在烛龙身边,但这已经没办法让祸斗回头了,只看那个巨大的黑色脑袋丝毫不迟疑地一头把老上将撞翻在地,老人的身体在地面摩擦滑出几米远,他躺在地上难受地低喘,手心用力地捂着胸口,喉咙深处已经溢上一大股铁锈味了。
林愿跑到半路被卓穆安突然打下来的雷吓到了,他迷茫地回头才看到那条黑色臭狗干的事儿,但这会他赶过去也来不及了,祸斗又一次扑向老上将,而这次它直接含着一大口浓烈的火焰,巨大的能量团卡在祸斗的口中甚至还将它的嘴烤红了,里面像装了一盏会发红光的灯。
卓穆安彻底被祸斗惹怒了,它从天而降像一个梯子滑下来朝着黑色的身影冲去,两道黑色的影子几乎要融在一起的时候却突然在两者之间闯进一抹深红色的影子,卓穆安被烛龙撞出几米远,堪堪让祸斗能够从它的爪子下逃开。
闪电从卓穆安身上也传到了烛龙身上,淡紫色的闪电在两人碰撞的空气之间“啪”的一声炸开,将烛龙震得浑身都在发麻。
是一个好机会,卓穆安和烛龙碰撞的余波耽搁了祸斗几十秒,就这点时间已经是林愿全数冲过去救人的最宽裕的时间了。
整个废墟也像下了热油锅的饺子一样,所有的士兵都看到老上将被撞飞的那一幕,他们不仅爆发出人声鼎沸的吵杂声,甚至还爆发出军靴与地面撞击的咔咔声。
对老上将这种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而言,最幸福的事情应该就是在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居然有这么多人为了你为了你要穿过一片杂乱的石堆,甚至要进入这个不是一个等级的战场,他躺在地上半个身子都麻了完全无法站起来,可是手臂还算有点知觉。老上将咬着牙含着一口气,忍痛抬起手对士兵们做了禁止前进的动作,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但这点时间已经够他在这苟延残喘得存活了。
沙尘暴迷住了这一整块地方,满世界都是飞扬的砂砾尘土,灰蒙蒙一片让所有人的视线都像被罩在网纱当中,发黄的迷彩服上已经染满了鲜血,所有的一切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和平世界当中。白若双手捂着脸,湿润而温热的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在她看不真切的地方,那名倒在地上的老者的样子也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心脏,白若踉跄着朝前面迈出几步。
林愿疯了一样去消耗自己的双腿,在几乎要追上祸斗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只祸斗突然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能量体击中了头部,在相互的力的作用下,祸斗被打得高昂起头颅,甚至还像个翻滚的木棍一样僵直了四肢旋转着朝后面摔出去,差一点点就要撞到林愿身上了。
林愿猛地刹住车,他感觉到自己的腿肚子甚至在打颤,刚刚跑得太快了,让他差点控制不住地耗尽自己的体力,现在他突然有点后怕,想到要是让他这幅样子追上去说不定还会被打成什么样呢。
在老上将头顶,一股淡淡的灰色烟雾慢慢地被吹进风中,他缓缓地抬起眼皮子,借着从巨大的雷云中泄露下来的阳光看清了来人,居然是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小士兵,他刚刚还因为人家的样子还觉得他是个新兵蛋子呢,他又看了一眼,“切”的一声突然笑出来。
“就是个新兵蛋子。”老上将声音小小的,但是却刚好可以让小士兵听见。
小士兵也猛地松了口气,他的指尖还在颤抖,肩膀也像脱臼一样的疼,他是个文兵啊,而且和平年代的他能练枪的机会简直屈指可数,所以刚刚那一枪百分百打偏了,但是能起到作用真好。
紧跟着小士兵一冲而上的还有那群撤退的士兵,他们扯着大嗓门不停地叫唤,比声音还要有安全感的就是跟他们一起来的枪炮声,几乎枪枪到肉打在祸斗身上。
在这片吵杂混乱的区域里,突然跑进一股清流,像融化在牛奶中的白糖,温和了整个世界,白若拖着从房子里翻出来的医药箱稍微比那群士兵慢了几步,看着被他们护在中间的老上将她才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还好,什么事儿都没有。
“叔叔!”
白若大声得叫了一声,不知道是刚好在动作中止巧合的那几秒,还是她的声音就这么清脆而响亮,正好就这么传进了老上将的耳朵里,他激动地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又被小士兵粗鲁地按回到地面上。
“小若!”老上将大喊。
“还不住手吗?你看看你的狗,它快要死掉了。”
黑色的龙踩着四足在红色的无足龙身上放肆地撕扯鳞片,闪电从它的爪尖像从内而外发出的能量体一样在两条龙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