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孙跃禹差一点就能申诉成功了。”仲长空对着陈乐笑了笑:“他花费了很长很长时间,总算是吸引到了一些注意,也开始有媒体替他发生,回顾当年的一切。”
“而就在这个时候,方天佑出来‘澄清’了这件事情,说孙跃禹是无耻的犯罪者,明明当年方家也因此遭受了很大的打击,给了他们家一大笔钱……”仲长空张开手比划了一个大的动作,她这副样子做出这样的动作着实有些好笑,但陈乐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方天佑说那些钱给孙跃禹是为了让孙跃禹父亲赔偿当初医院的受害者,结果他们全部自己私吞了。”
“在这样的话后,孙跃禹一下子就被人肉了出来,人人喊打,过去那些知道真相的家庭也以为他真的有钱,放弃去找方天佑而是向孙跃禹要钱。但孙跃禹基本上自己都很难活下,不是没有钱上学而是没有钱负担在外的一日三餐,所以只能一个人蜷缩在亲戚的家里,饱受歧视,最后16岁一到就出去打工赚钱才能养活自己。”
“这些年他搜集了无数当年的证据,想要告倒方天佑,但没有人相信他,而且方天佑也在不断地派人阻拦,网络上的舆论也认为孙跃禹就是个无耻之徒——当然了,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上网,估计只能搜到很久之前的信息。”
陈乐颤抖地从文件夹里拿出那些东西,一幕幕泛黄的报纸,小灵通的短信图片,各种照片。她本来是不相信的,但看了之后意识到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了,而在看完后她也意识到为什么到现在孙跃禹都没有直接发动网络舆论进行微博报案——他缺少最关键的证据。
陈乐相信孙跃禹说的是真的,但法律上一切讲究证据,没有证据就算大家都知道那个人就是凶手也无法将他缉拿归案,因为没有证据就存在误抓,就会有冤案,所以孙跃禹只能不断自己寻找,最终在无果后选择直接动手杀人。
没有办法,这么多年所有证据都已经消失了,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地步,找不到关键证据一辈子都无法真的判方天佑的罪证。一个普通人在舆论上想要对抗资本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受害人深陷泥沼遭到痛骂的时候,仇人站在高高的云端,享受着上流的生活以及仆人们无微不至的照顾。这样的事情,陈乐光是想想都感觉难以承受,不说是刺伤仇人,如果是她估计会选择更加极端的方式,会想办法进入颂华国际,然后杀死方天佑。
但可惜的是孙跃禹小学就辍学,这样的学历永远都不可能进得了颂华,哪怕是看门都至少需要大专以上的学历,除非奇迹,孙跃禹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近方天佑。
“你……找我是准备做什么?”
那些东西一一从眼前逛过,最终陈乐放下了手上的东西,直直地看着仲长空。
“我们缺少关键性的证据,同时需要起诉方天佑。”仲长空的话平稳到毫无波澜,但说出的话越是让陈乐胆颤心惊:“就算是现在方天佑也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并且不停地在寻找孙跃禹以及当初的受害者。只要他做,就肯定有痕迹,我们需要这些证据。”
“所以,我想要寻求你的帮助。”
就在前一刻陈乐还在想着今后该如何和方天佑相处,但在后一刻看到的这些早已经让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对不起……我能不能回去想一想?”
她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晕晕乎乎的,好像也并没有很喜欢方天佑,但突如其来的冲击一下子将她的认知全都撕碎,以至于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我知道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很困难,也只是想要寻求一个方向。”仲长空对着她笑了笑,将文件夹收了起来——其实她有备份的,但陈乐看起来好像并不想要这个,于是她干脆收走了:“不论你是否同意都无所谓,只希望你能对方天佑保密。”
“我不会……”陈乐的嗓音顿了顿,最终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不会告诉他的。”
待仲长空离开很久后,陈乐还是一个人坐在树下。耳边树叶在风中不断地碰撞着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随着树杈的晃动不断地左右移动,细碎的光芒斑驳地散落在她的身上,让她眼前的光景也随之不断地来回烙印。
刺耳的蝉鸣在耳边来回鸣叫着,身后的喷泉还在喷出汩汩的水流,她就这样坐在这里,脑袋像是混杂在一起的毛线,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那些事情,她相信都是真的,在方家的这些日子,她也隐隐有接触到过类似的东西。虽然其他人对于她总是很防备,但只要做了就会有痕迹,更何况方天佑并不是每天都会在家中,也因此她有时候也会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但那个时候都没有去细想。
她喜欢方天佑吗?可能也许确实有一点吧,毕竟心理学上的东西她也懂得一些,也知道对于一个长得帅有钱有权的帅哥的告白,几乎很难不让人心动。
但比起这个,更让她犹豫的应该是这件事本身。如果她决定帮助仲长空,那么就要瞒着方天佑去寻找他的罪证,以及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准备那些东西——现在的生活多好啊,富二代喜欢她,她可以成为富太太,从此以后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但她是为了什么成为律师的?
【律师应当忠于宪法、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