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端颜和莉琏拖着疲惫又不安的心理情绪回到宿舍的时候，客厅里只有智美坐在地板上在收拾晾晒完毕的衣物。
智美听到玄关处的动静就自然而然地抬头看过了，端颜的视线与智美的正对上的时候，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谨慎闪动着的敏感又探询的意味。于是双方就一下子了然明白过来，其实对方也已经知道了那件让人觉得难堪而糟心的破事情。
“秀娜姐姐呢？”莉琏比着口型小心翼翼地问道。
智美错开了视线，尴尬地将耳边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空荡荡的未佩戴耳饰的洁白耳垂。她放下手里的针织衫，小幅度地往走廊的方向指了指，同样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回复道：“秀娜在她的房间里，从接到颂恩姐的电话之后就没有再出来过。”
如果说一定要有一个人进去确认秀娜的状态的话，最适合的人肯定是端颜。两个人从练习生时代开始就是关系密切的朋友，同样都是raer，组合定位相似，平日里更是毫无避忌地分享创作心得和进度。何况，在arid成员当中，端颜几乎称得上是最好脾气、好说话的人了。
于是当智美和莉琏希冀的眼神不约而同落到端颜的身上时，后者举起双手缴械投降：“我知道了。我现在去看看秀娜姐姐怎么样了。”
智美和莉琏交换了一个关切的眼神。前者又对端颜补充了一句：“端颜呐，你去简单地看一下就好了。秀娜她应该自己能够想明白的。你如果说太多的话，可能恰恰会适得其反。”
“我明白的。”
端颜走到秀娜的房间前，木门关得很严实，不知道有没有上锁。
她先是抬手礼貌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秀娜的声音如常，简单应答了一句进来吧。
她推门走进去，看到秀娜背对着她坐在电脑桌前。
“秀娜姐姐。”
“端颜。”
秀娜转着电脑椅回过身来，与端颜毫不顾忌地四目相对。
果然，秀娜姐姐是遇到什么状况都不会流泪的强硬的女人。
两个人无言地看进对方的眼睛里，都注定只能得到一片纯白无物的空旷。如果说端颜是有些无措因而脑子一片空白的话，那么秀娜可能就是真的对公司寒了心，这些年看透了这些不胜其扰的烦心事，以至于什么情绪波动都不能再轻易地许出了。
“要去买点儿喝的东西吗？”秀娜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冰箱里好像没有酒，是吧。”
的确，arid宿舍的冰箱里从来不存放酒精类的饮品。这是公司对于她们给出的限制，为了使这些被冠以清甜女生风格出道扬名的偶像不至于过早地沉溺于酒精的体验。而之前无意引发的忙内le饮酒风波虚假新闻也导致了这种管控手段愈发严格。
只是现在的秀娜说想要出门买酒，无论是经纪人还是成员，大概也不会有谁真的敢去阻拦她吧。
端颜跟着秀娜从房间里走出来，与客厅里投注于极大关切的两个人尴尬地对上眼。
“我和端颜去一趟便利店，你们有什么想要买的东西吗？”
“我要消肿贴，贴在小腿上的那种。”莉琏立马下意识地给出反应，同时等到思绪渐渐回笼的时候又伸手指向端颜，“端颜姐姐知道我要买哪个品牌的。”
端颜张大眼睛向她无声地抗议着。她哪里知道莉琏要买哪个品牌的消肿贴啊？
“哎呀，就是蓝色包装的，我也忘记是哪个品牌了。上周末排练的时候给姐姐使用过的，不是吗？”
端颜莫名其妙地只好点头应下来，反正她也知道，莉琏应该不是真的想要买消肿贴，只是不想让秀娜的问话听起来空荡荡没有回音罢了。
智美也很积极捧场，说她想要喝葡萄味的苏打水。
“好的。我知道了。走吧，端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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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颜和秀娜虽然是临时起意要出门，但还是考虑到了艺人形象戴上了口罩和棒球帽。
只是糟糕的事情似乎都会刻意挑选在同一天发生，她们甚至都还没有走到小区的大门，空气里就开始飘着细密的雨竹，等到她们拉上外套的帽子继续往外走的时候，雨势渐渐大起来，以至于不撑伞走路都显得有些愚蠢而孤零零。
“写了那，现在好像有些明白，被渣男玩弄感情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秀娜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端颜却理解她的意思。
这也恰恰是端颜作为旁观者最真实的想法和体验。arle公司和朴敬桓社长真的好像一个讨人厌的渣男。这么多年，秀娜为了组合付出了那么多的东西，只要是待在arle公司稍微能够接触到一些艺人业务的员工，都能知道arle旗下的这些偶像组合的队长，一路走到现在到底有多么不容易，结果往往被狠心舍下的却也是他们。
“我根本没有怪颂恩。所以，她其实不必这样心怀愧疚。当她给我打来电话，明明是年着敬语的样子，这让我也很不好受。如果出道意味着要承受和面对这些变化的话，我倒情愿回到以前那个时候，什么都不用考虑，因为人生往前看只有一个目标，出道。”
端颜抬头看向秀娜的侧脸。没有歇斯底里的情感迸发，没有泪水，没有皱眉，只是用最平常的样子，冷静地将她心里放了许久而今日终于再难压抑的话一字一句地说出口。
“做艺人真的很累。不是吗，端颜？”
秀娜从上衣外套的口袋里抽出右手，似乎是想要隔着帽子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