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吕柘没有想到的,他原本以为抵触的只会是拥有土地的乡绅,百姓应该是支持的,想不到乡绅可以轻易的将增加的税赋转嫁给佃户,自己惠民的措施变成了害民的苛政,说道:“东家如此苛刻,你们不会不租种他们的土地。”按照他的想法,东家将义仓粮转嫁给佃户,佃户辛苦一年也得不到什么,就应该停止租种土地,东家没有足够的佃户来租种土地,土地必然荒芜,但朝廷的税赋却还要缴纳,最终吃亏的应该是东家。
老头说道:“瞧您的样子是个富贵人吧!哪里知道我们这些百姓的艰难,倘若我们不租种东家的土地,一家老小吃什么?”
吕柘瞬间无语,自己盘算了那么多,就是没有考虑到这些佃户眼前的生活,兴建义仓,乡绅们抵触,衙门里的吏员不赞成也还罢了,现在百姓也是一肚子的不满,不禁心灰意冷,觉得自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不落好,真想就此放弃,可要是这样虎头蛇尾的收场,又担心让人笑话。
无精打采的走出树荫,心中闷闷不乐,看来自己杀富济贫的想法有些天真了。魏斌说道:“大人要想救民于贫苦,卑职以为还是以兴办作坊,招募百姓做工为上策,叶先生常说,做实事,求实功,才可造福百姓,苟利社稷。”
这个叶先生是谁,吕柘并不关心,但只有兴办作坊,招募百姓做工,才能使百姓离开土地得以生存,也只有这样,佃户才能对东家说‘不’。
魏斌又说道:“只是衙门里库银不足,大人要开办作坊,这些钱不知从何而来。”
吕柘说道:“既然衙门里没钱,就让本县乡绅集资兴建作坊,按其出资多寡,均分收益。”想起黄秋令前些日子说的要让乡绅出资兴办义仓,那么自己也用这样的办法来让乡绅出资兴办作坊,用股份制的方法来经营。
前面不远处出现一座庄院,白墙灰瓦占地甚大,吕柘问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修的如此阔气。”
魏斌说道:“那是曹靖的庄子,他是本县数一数二的富户。”
吕柘说道:“好,咱们就去他的庄子上歇会,顺便看看他愿不愿意出钱兴办作坊。”
曹靖的庄子坐落在一片缓坡上,院墙高大而且厚实,如同一座小型的堡垒。庄子外有很多低矮的茅屋,都是租种他土地的佃户住的,这些房屋用茅草做顶泥坯做墙,讲究一些的用树枝围成栅栏形成一个院子,院子里摆放着一些农具,角落里堆着粪肥。
魏斌说道:“这个曹靖原本住在河对岸的曹家村,少年时既不喜读书,也不愿从事农桑,一天到晚逞凶斗狠,专好结交那些习武之人,族人时常规劝,他非但不听,而且负气出走,再回来已是十多年之后,携带着万贯的家资,一出手就买下了数十顷的土地。只是当年与同族之人积怨太深,不愿回曹家村居住,索性在此建屋独居,如今已有百十户人家,周围的人都管这里叫曹家庄,如今他是这周围几个村子的里正。”
孤胆英雄,热血好汉,吕柘嘿嘿的笑着,说道:“想不到能在这里碰到如此的传奇人物,今日一定要拜会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