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夫说的可是明琴那二叔三叔?”顾明琴反问,对方瞧了自己一眼,又是一声冷哼,转过头去。顾明琴并不在意,只是接着问道,“二叔不拘小节,以酒为乐;三叔不问世事,沉浸书海;冯大夫觉得这两个人,谁能掌管着偌大的家业?”
“放肆。”冯德明突然厉喝一声,指着顾明琴,胳膊微微颤抖,“我第一次听说,一个小姑娘居然敢如此评价自己的长辈。他们是你的亲叔叔,你居然如此诋毁与他们。在你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尊老思想,目无尊长,成何体统?”说着说着,冯德明因为激动,不由地抬高了声音。说完以后,好半天难以平复。
与之相比,顾明琴却是平静异常,先是就着他的话点头附和“冯大夫说的不错,明琴确实是不应该随随便便非议长辈,但明琴所说之话,句句属实,没有一丝一毫夸大其词,明琴说的是事实。”说着,抬头挺胸,迎上他的目光,眼里毫无畏惧之色,只看得冯德明偃旗息鼓,顾明琴才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冯大夫,前些天的事,想必你也清楚,就是因为二叔的一个不小心,造成药库被毁,损失惨重,现在想想,十分可惜。叔公也因为这件事,难以平静,胸闷气短。冯德明,试问一句,这样的一个人,把家业交给他,让人如何放心的下?”顾明琴说着,微微蹙眉,似有点无奈。
这问题,冯德明无法回答。顾明琴所言之事,他也是知道的,禁不住在心里责备顾家韦的不靠谱;可是表面上,他却不得不找理由反驳顾明琴“大小姐此言差矣。俗话说得好,人生在世,其能无错?有错改之,善莫大焉?我相信此事并非二爷有意为之,或许只是不小心。既然如此,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知错能改,亡羊补牢?大小姐仅仅因为一件错事,就完全否定二爷,恐怕太武断了吧,有失偏颇啊。”
说完以后,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好像是不服气。
“冯大夫哪里听见我顾明琴否定二叔了?”顾明琴笑着反问,并冲着他轻轻地扬扬眉,“如果真的是全部否定,犯了如此错误,二叔早就被赶出家门;可现在二叔不但没有被逐出家门,而且还养在家里,不劳而获。明琴觉得,对于这个二叔,明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明琴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根本原因就是想给二叔一个机会。”
“冯大夫,我想你是误会明琴了。明琴并非贪图权力之人。明琴曾经说过,只要二叔或者三叔可以在家族产业里独当一面,明琴马上就把医馆的事务双手奉还,从今以后不再过问。可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拿不下来,事实证明,他们无法让顾氏像原来那样,稳步发展。”
顾明琴说到这,深深地看着冯德明,对方张了张嘴,又闭上。很显然,自己的话让他无可反驳。
收回目光,顾明琴平心静气,悠悠地接着道“当然了,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按照二叔的意思,将医馆卖了,彻底撒手;可冯大夫你也清楚,这个医馆是祖父、父亲,两代人的心血,就这样拱手让人,不仅是叔公不甘心,就连明琴自己也舍不得。所以,明琴和二叔公商量过了,除非有一天,二叔彻底打消倒卖医馆的想法,否则的话,这个顾氏医馆,他永远没有继承权。”
说完,神色严厉,眸子里说不出的坚定。仿佛是为了让人明明白白看出她的决心。
这样的目光使得冯德明心头一颤,微微拧眉,愣是想不出一句反驳之语。而就在这时,对面的女孩再一次开了口—
“冯大夫,父亲去世,明琴无知,医馆里的事,明琴只知道个皮毛,所以这顾氏医馆,明琴就拜托三位大夫。”顾明琴说到这,向着冯德明微微欠身。
“大小姐客气了。”冯德明也俯身行礼。
这一次,顾明琴却没有马上站起身来,只是谦虚道“明琴年轻,不懂分寸,如果有什么不对的,还请冯大夫不吝赐教。明琴在这里先谢过了。”
“大小姐言重了,老朽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冯德明回了礼,这一次,等着自己站起身来,对面的女孩才慢慢地直起了身子。还不错,打量着她,冯德明微笑地点点头。不得不承认,这个顾明琴确实是可塑之才,有些事不用多说,一点就透;亏就亏在是个女孩,如果是个男娃……
不敢多想,冯德明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大小姐看得起老朽,老朽自当竭尽全力,帮助大小姐保住这顾氏医馆,以保师父当年的知遇之恩。只是,老朽希望大小姐可以说话算数,如果有朝一日,二爷三爷能够成才,大小姐还是不要固执己见,早日归还家业的好。老朽也是为了大小姐的名誉,希望大小姐可以理解。”
“我明白,多谢冯大夫提醒,明琴感激不尽。冯大夫放心,只要二叔三叔有一个人可以成才,明琴就说话算数,交出家业,不再过问。”
顾鑫的房间里—
“叔公,你没事吧?”
“叔公,你疼不疼,要不要岳冲给你揉揉,岳冲读过医书……”
听着两个孩子关切的问候,顾鑫禁不住嘴角上扬,露出欣慰的笑容。刚想说点什么,胸口一阵剧痛,痛得他头晕目眩,本能地捂着胸口,重重地咳了起来。
“叔公……”刚进屋的顾明琴正好看到这一幕,急忙跑了过去,扶着老人,帮他揉着背,并关切地问,“叔公,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叫大夫……冯大夫,冯大夫还没走远。”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