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柔语地哄了半晌,苏执才终于弄明白,原来她竟然是在吃醋!
苏执因为太常寺卿的案子,日日外出,少不了要和太常寺卿的养女郦安然打交道,一来二去,竟渐渐有了流言,说是郦安然勾搭上了摄政王,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要嫁进摄政王府了。
所谓流言猛于虎,自己的王妃日日相处,竟也因为这流言同自己生起气来,苏执好气又好笑,只抱着沈落良久,柔声哄慰。
等到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苏执见沈落的眼睛已经有些发肿,便叫了芙兰,忙去备了热水细巾给沈落敷眼。
两人回了朝露殿,芙兰很快也端着热水进来了。
苏执亲自帮沈落敷了眼睛,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这才笑意盈盈地开口“我当是什么事,娘子放心,此生我只娶你一个。”
沈落神情微动,眸光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神色,转瞬即逝,谁都没有察觉。
“王爷说话可要算数…”
沈落嘟囔了一句,脸上显出娇嗔,苏执心中软成一滩春水,将面前人紧紧抱着怀中,凑到耳边小声问“现在…娘子的葵水可走了?”
假意扭了扭身子,沈落点了点头,却是又端正神色道“王爷,太常寺卿的案子你还要查多久啊?”
苏执笑了笑“怎么,担心本王日日见到那郦安然,动了心不成?”
沈落嘟了嘟嘴,不说话,显然不大高兴的样子。
苏执便又道“娘子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夫君我定然坐怀不乱。”
闻言,沈落的神色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是恼怒,转过脸瞪了苏执一眼“美人在怀才有坐怀不乱,怎么么,王爷还想把人搂在怀里?!”
苏执一愣,连连笑着摆手“不敢不敢,我必一眼不看,一语不闻,一心只有娘子你。”
两人嬉闹了片刻,沈落心情好了许多,渐渐也关心起苏执的案子来。
将沈落面颊一侧滑落的发丝抚了上去,苏执道“这案子原本没什么好查的,本就是那对老夫妇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太常寺卿郦嘉茂,现在却来告状,说是郦嘉茂仗着自己身居高位,抢了他们的女儿。”
沈落皱起眉“这样拙劣的谎言,岂不是一查便知?”
苏执苦笑了一下“有这么简单倒好了。这件事原本只需在公堂上解决,但京兆尹将案子移交到刑部后,恰巧刑部尚书陈培元生了病,卧病在榻,不能审理此案,这件事便一拖再拖。”
沈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迟迟不审本就惹人猜忌,再加上那对老夫妇跪在朱雀街上哭诉控告,自然会闹得人尽皆知,事情也变得面目全非了。”
苏执赞许地看了沈落一眼“如今事情已经查明,但是根本不能判那对老夫妇诬告朝廷命官,一旦这么判了,只怕皇城中又要骂皇室官官相护,欺压百姓了。”
见苏执拧了眉头,沈落伸手摸了摸苏执棱角分明的脸颊“事情总会有办法的,王爷不必担心。”
两人又说了些旁的,只是因为郦嘉茂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只说了一会儿,苏执接了奚竹的消息,便又出府去了。
目送了苏执离开,沈落站在院落中,周身一时间气势逼人,芙兰打了个突儿“王妃?”
沈落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摄政王府高高的院墙。
“王妃,郦安然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闻言,沈落转过身,面上又恢复了以往容挽辞般的娴静温柔“你也以为我真在吃醋?”
芙兰一愣“难道不是吗?”
芙兰心中暗暗笃定,就算沈落说自己是假装的,她也不会信,因为她分明感觉到沈落对苏执的态度不同以往,必定是心中有鬼!
见芙兰目光坚毅,像审视犯人一般,好似要将她看穿,沈落哈哈笑了两声“小芙兰,你倒是机敏得很啊!”
芙兰微微一怔,怎么,沈落这是承认她吃醋了?她承认自己动心了?
芙兰正要露出得意的笑容来,沈落却是突然停了笑声,一双清冽的眸子竟隐隐有了几分哀伤。
没头没脑地,沈落问了一句“小芙兰,你觉得苏执对我好吗?”
“好。”
芙兰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
沈落点了点头“是很好,而且不是装出来的那种……”
明明是在承认苏执对自己的爱,可沈落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丁点儿的欢愉,反而沉闷得叫人觉得无端压抑。
“王妃,你不高兴吗?”
沈落转开身子,将目光又转回了摄政王府的高墙上“我该高兴吗?芙兰,你有没有想过,苏执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芙兰茫然摇了摇头,忽而想起来沈落正背对着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便又道“不知道。”
沈落轻笑了一声“因为我是南戎十一公主,容挽辞。”
芙兰一时没有说话,似乎是还没有明白过来。
“我替嫁来到上殷,顶着南戎十一公主的身份,苏执抢了亲,对我百般依千般好,皆是因为这个身份。换句话说,无论十一公主是谁,只要顶着这个身份来到这里,苏执就会爱她。”
终于明白了沈落的意思,芙兰心中忽然一疼,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芙兰却是又摇了摇头“不,不会的,即便抢亲是因为身份,可是爱上你是因为你就是你啊!”
“芙兰,我是我吗?”
几乎是紧接着,沈落忽然问了一句,叫芙兰摸不着头脑。
“你……你不是你…吗?”
沈落没有回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