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悦榕长得很漂亮。
不同于苏杏璇那种如同是雨后初荷的楚楚可怜,她眼尾上挑,神采飞扬,是个漂亮得有些锐利的女孩子,苏邀一眼就看出了她跟苏杏璇最本质的区别,不由就微微笑了笑。
怪不得苏桉不喜欢了。
是他自己的眼光只是那样。
她看汪悦榕的时候,汪悦榕也正在看她,一直都听说苏家三房真正的女儿比找回来了,她之前跟苏桉有婚约,自然也知道这件事,只是一直没见到人。
后来因为苏桉跟苏杏璇闹出的那桩丑事,她对苏家的事情也失去了兴趣,因此一直都没见着这位苏四姑娘。
如今乍见之下,她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听说苏邀在外头养了几年,接回来之后因为规矩不好而被留在了贺家先学规矩。
有了苏桉和苏杏璇在前,她对苏邀其实没抱什么希望,总觉得也不过如此,可没想到苏邀是这样的。
她长得很好看,是苏家人标准的那种长相,漂亮的桃花眼在一张鹅蛋脸上相得益彰,可长得这么好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关键是她身上的那种沉稳,她看上去丝毫不像是之前苏桉她们嘴里说得那么不堪。
相反,她举止自然大方,脸上含着温和沉静的笑意,分明一看就知道受到了极好的教养。
汪悦榕眼神柔和,笑着上前拉了苏邀的手:“百闻不如一见,你可跟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如何跟这些千金小姐相处是一门莫大的学问,苏邀上一世才来京城就被匆匆发嫁,程家的一潭浑水她就已经应接不暇,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别的事,以至于等到她真正被交托程家中馈之后,京城没有一个人买她的账。
人人都知道她这个长平侯夫人名不副实,她下的帖子,根本没有人应。
人是不能脱离别人独自生活的。
她该有朋友,也该有交际的人,否则的话的确会跟苏嵘说的那样,实在是看着便觉得可怜。
因此汪悦榕表现出了善意,她也从善如流的笑了起来:“你却跟我想象当中的一样。”
汪悦榕眸色微深,笑意就一直到了眼底。
不管怎么说,苏杏璇的事情是她跟大哥捅到了苏家,还闹的不大愉快,让苏家退婚多少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长辈们能分得清轻重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但是苏邀这种小辈竟然也能完全不介怀,这么说分明是觉得她退婚是退的好。
光是这一点,就不是个糊涂人。
汪悦榕笑了起来:“我们才刚还在说,如意呢,是个最性子娇弱的,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性情,可巧你就来了,大家也一道认识认识。”
她说着,苏邀已经察觉到许多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这就是苏家那个外头养了许多年才回来的吗?”有人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语带嘲讽的笑了起来:“啧,她一回来如意就病了,原本还以为病一阵子就好了,谁知道竟然病着病着就没了......”
她的表情意味深长,语气也带着十分的讥讽:“可见啊,这世上什么都不如血脉亲,当初如意多金尊玉贵啊,跟咱们一道上学,早上是母亲送,晚上是母亲接,这才过了几年呢,就香消玉殒了。”
院子里陡然安静下来。
人人都听出这话里的恶意和揣测。
是啊,亲生女儿没回来之前养女就是众星捧月,回来了之后就莫名病死了,这放在哪家都能被揣测出一篇故事来。
汪悦榕皱了皱眉,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这里头大约的缘故的,一个勾引有了婚约的哥哥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只是这拔出萝卜带出泥,她总不能去说真相,否则的话,苏家照样丢了人,说不得还得被苏家人以为是余怒未消故意散播这些流言。
她冲着苏邀歉意的笑了笑,就转身正色道:“生死有命,这是天数,怎么是人力可为?今天可是我及笄的日子,不许你们再提这些事儿。”
众人就都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提是不提了,可所有人都对苏邀视而不见,哪怕是汪悦榕拉着苏邀,其他人也都有意的把苏邀忽略过去,摆明了是不打算接纳她作为玩伴。
闺秀们出门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能够来往的做客结成好友的就更是少,她们大部分人都是从小到大都玩在一起的,早就已经成了一个圈子。
苏如意曾经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一人。
现在苏如意没了,对外宣称是病逝,可因为她身份特殊,总是容易惹人遐想,她这个亲生的女儿在这些人眼里,自然被人看成是罪魁祸首。
可这些事情是越描越黑的。
既然不能解释,苏邀也就放平心态,对汪悦榕笑了笑:“我看才刚过来的时候,你们花园里有一窝小猫儿在晒太阳......”
汪悦榕正为了这忽然的冷场尴尬,听见苏邀咋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情也放松下来:“那是一个外藩的商人的波斯猫,我大哥瞧着好看,特意买下来给姐妹们玩儿的,你喜欢的话尽管去瞧。”
她是主人,是走不动的,见苏邀跃跃欲试,就招手唤了个丫头过来,让她们带着苏邀过去。
苏邀的脚才迈出了门,就听见后头有个陌生的尖利声音响起来:“快拿扫把过来,把她站过的地方扫了,真是晦气!”
苏邀的脚步顿了顿,却装成毫无所觉的样子出了门-----今天是汪悦榕的及笄礼,这帮姑娘显然也都是一个圈子的,闹起来自然抱团,她真是要针锋相对,人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