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这时从背后哭喊道:“老吴,别去啊,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县令眉头一皱,抬起头看了看小红,又看向吴狄道:“我会尽快将此事报给上峰,让上面派人过来处理。哼,你一介莽夫,知道什么?南宗寺的和尚,杀了上千灾民,又在安明县城抢了官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说轻点,就是几个和尚叛道,可是要说重点,那就是佛道叛乱!在大武国三教现在这个微妙局势下,这种事你我都不要轻易沾边,此为上策。
“只知道打打杀杀,就算你去了军队,不带脑子,凭你多大的战功也枉费!你没看到前战神羽罗的下场吗?听说是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吴县尉闻言一愣,呆呆地看着董县令。
但董县令却没搭理他,调转马头,背转过去,马蹄敲打着地面,往前走去,董县令头也不回地道:“去把追人的士兵收回来吧,即便你瞒着我,我也知道你已经打通关系,要去军中了。
“借着此事,也算我给你的一个忠告,军中并不只是一味打杀就行,真正有前途的将领,都是老谋深算之辈,小心战功没得到,反而丢了性命。”
县令说完,一夹马腹,白马嘚地踩着石板街道,跑向远处,他那肥硕的身子,肉一抖一抖,快把骏马的腰跨都压弯了,那十几个稀稀拉拉的小兵连忙收起战戟,跟上马屁股。
城卫队长和瘸腿士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这功邀的,好像没有他们想象的顺利和高兴。
吴狄沉默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县令作为一县的父母官,那肯定是不合格的,如果他作为官场的老油子,那是左右逢源的高手。
他现在有点明白了,刚刚如果去追杀和尚,确实可能无功而返,还有可能丢掉小命,最重要的是,朝廷不可能坐视不理,甚至还可能会挑起三教的矛盾。
而县令的做法,是把烫手的山芋让给上面。如果他们想做文章追查,便由他们去,事后有功,有可能想起他们这些县官。如果有过,那他们也属于如实禀告,事实如此,也追究不到他们。
平常没看出来县令的心思这么敏锐,他竟然知道自己要去军中了,居然没有阻拦?不过,是否如他所说的,军中也会如此复杂吗?
还有一点他现在非常不明白,南宗寺作为佛道的第二大巨擘,怎么就想不通,平白无故杀了上千灾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