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书礼睡醒后,懵懵懂懂地起床,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梳洗,他想起此次执行任务回来,变故轮番上阵,接踵而至,连一天都没有安心过。他在卫道院还有事情没有交割,心中又一团乱麻,就向家门口走去。
在出家门的路上,他似乎发现自己有了特异的功能,他像隐身了一般,所有人见到他,目光根本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就像是他不存在一样。
他觉得疑惑,习惯性地挠了挠头,却蓦然一惊,突然记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心中一沉。
他明白了家里人为什么都对他视而不见,他们看到他的这副模样,心中诧异,更多的是不敢置信,所以才选择熟视无睹。
他猛地转头一看,果然,他们都在他的背后瞪着充满好奇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他们正在议论纷纷,被他这么一看,他们反而不知所措地散开了。
他们是不想让他这位书家的大弟子尴尬和难受吗?
一定是的,书礼心中想,以往,他走在路上,都是许多人打招呼,寒暄不停,今日看到他这副怪异的模样,他们不敢近前来,必定是怕他难受。
书礼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他其实挺感动家人们能够为他着想,但是依然觉得非常别扭。
时至今日,也没有其他办法,该去卫道院依然要去。
所幸,今天路上的学子和长辈都不多,他们偷着打量他几眼,就匆忙离开了。遇到认识的长辈,书礼硬着头皮打招呼,长辈虽然神情有些淡漠,却依然像以前那样点点头。
他放下心来,觉得自己以往在家族中的表现,不论是修为修炼上的,还是执行家族任务上的,他的威望还是能够打消大家的疑虑,只是现在,他的光脑袋,被当做了一个特立独行的行为而已。
他来到卫道院门口,是两个认识的师弟值班站岗,他对着他们俩笑了笑,准备走进去。
他走完院门口的台阶,来到大门口,忽然眼前出现两条手臂,交叉着挡住他的去路。
他讪讪地笑道:“两位师弟,不认识我了吗?”
两位师弟对视了一眼,表情也不是很自然。
其中一位对着他笑了笑:“大师兄,我们怎么会不认识你,只是例行程序,问一下你进去的缘由。”
书礼脸色僵了一下,还是笑道:“是,卫道院规一些,一直是有这个规矩,我刚执行完任务回来,还有一些事情要汇报和交接,想找院里负责发布‘曲革令’的族老处理一下,马上就出来。”
“师兄,你说的那位夫子今天不在,你改天再来吧。”
书礼看了看他,那位师弟依旧微笑,却明显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生疏。他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卫道院的确有这个通传的规矩,但是放在之前,他以书家大弟子的身份和与卫道院上下都熟稔的关系,进出院门口从来没有执行过。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被执行这个规矩。
即便是当初,他第一次要踏入这个院门口的时候,是由父亲带领而来,以父亲的威望,当然不用通传。这卫道院上上下下成百上千的弟子,谁不知道他是书家二族老的儿子,又有谁不知道他是这一辈的翘楚,可眼下,他连卫道院的门都进不去了。
或许真的是夫子不在罢了,现在他只能这么想。
也好,什么事都有第一次,这个第一次,让他也明白了,他并非是完美的,虽然以前不论从修为还是地位,看上去是,但一受到偏见的伤害,立马就现出原形了。
本来他在来的路上,还想着去完卫道院,再去找树明轩的几位交情不错的师兄弟寒暄两句。但现在他完全没有心思再去其他地方了,只想马上回家。
“师兄,你怎么说夫子不在?”卫道院门口另外一个师弟问刚才答话的师兄。
“你笨啊,刚刚不是夫子亲自来交代我们他今天不想见大师兄的吗?”那位答话的师兄说道。
“哦,我还以为直接告诉他不想见大师兄就行了。”那位师弟挠挠头。
“直接这么告诉他,不是让他面子上过不去吗?大师兄平时那么骄傲,现在扫他的脸面岂不是得罪他了,二族老也不会放过我们的。”那位师兄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嫌他见识短浅。
“可是大师兄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啊,我昨天晚上听遇到大师兄的人说,还不相信,今天看到真是吓了一跳。”
“我也不清楚,听说昨晚求仁堂连夜开会,把所有族老都叫过去啦,不知道要对大师兄怎么样。”
走在远处的书礼听到他们的对话,默默背转身,彻底死心了。
这天夜里,书礼在隔着院墙的书房看书,忽然听得院门口隐隐有人声喧哗,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父亲在书家一向德高望重,并且行事严谨严厉,怎么可能有人来他家门口喧哗?
他带着一丝疑惑,走出书房,想往院门口去看一眼,只见管家急冲冲地往这边走,拉住他的衣裳。
“怎么了,邓伯?”书礼疑惑道。
“没事,公子,不过是一些嘴碎的人在外面瞎嚷嚷。”邓伯脑门见汗。
“我倒要去看看!说到底,我不过就是剃发而已,究竟是何等大罪,需要如此辱我家门!”书礼气不打一处来,甩开邓伯,冲向院门口。
父亲和母亲正在大门口费劲口舌介绍,但面对数十位不认识的人的质问,也是一筹莫展。
“他出来了!”几十双眼睛立马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