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将军听和尚说完,沉默不语,半晌,才对李乙道:“先收下他们,如果此次攻打安明县城有功,再来理论。”
说完,颜将军走向军帐中,那几个和尚却看见颜将军的腿脚不是很好,走路一瘸一拐的,等他快要走进帐篷时,突然折返身来问道:“李乙,上次那几个南宗寺的和尚可有消息吗?”
李乙抱拳道:“颜将军,属下已经派人去察访了,但是最近大武国乱的很,不是这里起义,就是那里拆寺庙,恐怕有难度,但属下会一直盯着此事的。”
颜将军点了点头道:“今晚你负责沟渠开挖等事,明日黎明前展开攻击,一定要突破安明县城的城坊,一举拿下安明县城,我们才算有了栖身之所。”
李乙抱拳称是,颜将军便不复再言,走了进去。
安明县城中,县令府衙内。
尽管县城外面杀声震天,这里仍然是莺歌燕舞,丝竹笙箫取乐。但是县尉吴狄端着酒杯,却不言语,只是盯着酒愣愣出神。
县令肥胖的身子坐在对面,透过薄衫的白白的身子,就像一滩堆起的肥肉,他笑呵呵地道:“吴狄,怎么着,因为被那些叛军堵住了,你不得去军中,不高兴了?”
吴狄此时心中却并不因为此事,这段时间,被近万的山野村民路途灾民堵在县城里,要不是因为他和县令都懂得修炼,更兼县令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套防护法阵,沿着县城城墙布下,恐怕就凭县城的这些县兵,早就被万人用唾沫都喷死了。
只不过经历了这么些天,县令对自己的态度也好了许多,也不像从前那样只是当自己作为个杂役仆从那般使唤。
说到底,现在还是用人之际,以县令那般老奸巨猾,他岂能看不到形势之变。
当下吴狄心绪烦闷,借着酒杯敬了县令一杯道:“县令大人,咱们已经被围困这么多天了,近千的县兵被那些叛逆灾民的硬弩杀了四五百。
“即便现在我们的防护法阵还在,但是也要分出许多人去维护,真正能上阵杀敌抵御的,不过三四百。
“您从君州城里带来的宝物都填到法阵中去了,可那边才死了近千人。不过看咱们的法阵牢固,无可奈何,也经常来骚扰,法阵已经开始不稳定了。形势不容乐观啊,您怎么还有心思取乐呢?”说着叹息了一声。
县令呵呵笑道:“吴狄,就说你小家子气吧,你还不相信。就这些老弱病残的灾民,你我二人的修为,至少能抵得过上千!即便在正规军中,杀个上百人也不在话下吧?
“更何况,他们原本就是乌合之众,即便破除了我们的法阵,我们两个冲杀进去,杀他个几百人,他们看到战况惨烈,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哪里还敢进攻。”
吴狄摇头道:“就怕他们使诈,偷偷地破除了我们的法阵。一旦让他们进了城,人员一分散,我们就不好发挥了。到时候肯定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恐怕葬身此地也未可知,不可大意啊,县令。”
县令冷笑道:“放屁,本官这法阵是从圣书院弄来的,岂是虾兵蟹将随便就能突破的?当初知道要上任这个县城,同窗便和我说,索性去学个好点的法阵,在这里当个土皇帝。
“本官一想,没错!便认真去学了个法阵,虽然要对付上千军团战士还算困难,但是对付这些扛着锄头、拿着镰刀的山野村夫,上万都不在话下。”
吴狄依然忧心忡忡:“但是我近日在城墙上巡视,看见城外他们的军队的武器,眼见得越来越好了,并且看他们操练兵法攻伐,也是像模像样的,不可小视啊!”
县令早已被酒色染得醉意熏熏,口中含糊,笑道:“你就是杞人忧天,再告诉你个消息,本官早已派出人去,汇报南宗寺那几个和尚的恶行。
“估计再多几日,朝廷便会派人过来,让本官上君州城内做呈堂证供。届时不但有军队过来迎接本官,在正规军面前,这些草民,何足挂齿?”
他眼中闪烁着梦幻的光:“而且本官还将在君州城,甚至武帝前面大放异彩。到时候你这神策军小小的一个副校尉,见了我恐怕只有跪下,没有站起来的份!哪还像今日这般对酌取乐?可珍惜着吧!”
吴狄听了,低头想了一回,没得话说。
因见县令醉了,便叫几个侍女和仆从搀扶他回后面宅院安歇,自己再饮一杯,将舞女乐女轰散,闷闷而回。
回到家中,只见家里依旧燃着灯火,推开房门,只见小红犹在等他,独自在灯下打着盹儿,一见他回来了,便连忙去打水伺候洗漱。
一时回来,吴狄便问她道:“这段时间怎么样,那一日受了惊吓添了点病,现在好些了吗?你也真是的,你算是没看到我们在军队里是如何战生战死。
“那一日,还只是几个和尚,吐了点血而已,如果在军队里,还不知道身上要添多少刀口,流多少血呢,你真是小妇人没见识。”
小红脸色憔悴,勉强笑道:“我也是知道的,不过那是第一次看见你受那么重的伤,心里有些慌罢了。我自己最近都好了些,只不过外面被围困,生意也没有了,早就关了店铺闲在家里,没事反而闲出病来了。”
吴狄点点头,道:“再多捱几日吧,过几天就好了,早点睡吧。”两个人便宽衣解带吹灯睡去。
但是到了半夜,吴狄反复睡不着,外面的月光清清亮亮,投道房里,一片清辉。他翻来覆去,把小红都吵醒了,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