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凌川没说话,他拥住了她。
“你回美国把,司空凌川,就算我求你,快回去把。那才是你的家。”骨瘦如柴,云依人从没想过不过几日不见,司空凌川会变成这样!
他不敢在奢求她和他回美国,“我留下来并不是因为你。只是单纯的喜欢这里。”
因为喜欢你,所以喜欢这里,爱屋及乌。连着觉得各国文化差异,他都能接受,就因为这里是她的家,他要试着接受。
云依人没说话。
司空凌川和她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拉着她的手,精力很足,可脸色却又是很疲倦。
不知何时,司空凌川睡着了,拉着她的手不放。
秦简亦走了进来,看到两人如此安逸的一面,他有些讶异,不过很快,他又嘲讽了声,便走过来,拿着毛毯,给司空凌川盖上。
“走吧,我送你回去。”秦简亦知道云依人不会在这多做停留,他也不会留她。
“司空凌川他怎么了?”云依人问。
“还能怎么,就如你亲眼所见,看到的那样。”见她没有行动,他嗤笑,“怎么,今夜你要留下来不成?”
云依人定晴地看着他,“他病入膏肓了?”
秦简亦没答,不过视线却落在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差不多把。”
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含着几分惋惜。
“没得救了?”
秦简亦坐了下来,点燃了根烟,“嗯,试验没成功算一部分,还有后期没有好好休养也算一部分。”
白色的烟雾眯了他的眼,不知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云依人楞住了。
她似乎有些难以相信,又像是觉得自己这是在做梦。
怎么会?他明明还那么年轻……
“不是还要博士吗?他也不能救?”云依人问,带着侥幸心理,“是不是他忤逆博士的话,所以博士不救他?”
“你想多了。”秦简亦眯着眼,用食指点了点烟头,银色的银灰落在透明烟灰缸里。
“早知道如此,就不让他回美国做手术了。”
“迟早要做的。不过听到你说这句话,还算有点良心。”
云依人没那么狠,毕竟在美国时,司空凌川也帮了她不少,现在得知他生命快到了尽头,有得也只是惋惜和不甘。
看着云依人露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秦简亦嗤笑,“现在你做这副样子给谁看?以前对他说狠话那股劲哪去了?”
“还能活多久?”
“最多一年,最少三个月把。”
云依人拧眉,“这么严重?”
“现在他每天需要吃大量的药,打盐水。你可知他为什么会在这城堡待着?就是因为被我们摁着的!”
“他听你们的话?”云依人好奇地问。
“不听。”秦简亦连吸了好几口才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不过把你和时擎酒拍的照片给他。他就听了。”
每天云依人和时擎酒的日常……
让司空凌川颓废,苟延残喘吊着那点命。
他要吃的药量很大,而且早中晚,三次,一次也不能耽误。
明明对司空凌川没什么感觉,可听到他快要不行了,云依人只觉得心口闷闷的痛。
“最后几个月,好好对他。”秦简亦起身,“当然了,你也可以选择狠到底,毕竟川从来没有感受到温暖,母爱、父爱、亲情、亦或者那伤得他一塌涂地的爱情。”
云依人想要扳开司空凌川攥着她的手,可他死死地攥着,怎么也拉不开。
她放弃了,而秦简亦也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云依人和司空凌川俩人。空气中,还弥漫着秦简亦刚刚吸烟的烟味。
云依人不爱闻,小眉头蹙着,呛红了她的眼。
平常的司空凌川,秦简亦一进来,他早就醒了,而现在,却睡得很死。
又可能是很久没有睡过一觉好觉,所以才没有发觉。
云依人原本有些累了,可听到司空凌川的病,一下子睡意全无。
她的手机放在车上,没有拿下来。也不知时擎酒现在找她找疯了……
司空凌川睡得很舒坦。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好的睡过一次觉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只有他和云依人。
云依人对他很好,每天都对着他笑,从来不会惹他生气,顺着他,眼里心里全部都是他。
不知这些持续了多久,时光缓缓流逝,直到过了很多年很多年,他们都老了。
他老死,躺在床上。白发苍苍的她坐在床沿,拉着他枯瘦的手,哭得很难受。
灵魂飘荡在她身边的他,看着心疼极了。
他从来没有看到她哭得这么凶……
“司空凌川?你醒醒!”熟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那张昳丽熟悉的脸呈现在他眼前,眼角的湿润无不在提醒他,这不过是一场美。
“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面前的她,忧心忡忡地蹙着眉问他,似乎很担心他的安危。
云依人看着他发愣望着她的样子,误以为他怎么了,连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好在没感冒。
不过怎么回事?这是傻了吗?
“你可以摸摸我吗?”他动了动薄唇,问。
云依人不解,不过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手,“你,怎么了?”
他笑了,笑得很好看,“我没事,我只是想你了……”
云依人听闻,鼻头莫名一酸。
看来他是已经知道自己活不长了,造化弄人,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