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看着敖登格日乐双颊晕红星眼如波,眸光中又是欣喜又是羞涩,这份外熟悉的画面不由让他想起了上一世也是在这沁梿殿内,宴请文武百官,只是那时不是为了给她洗尘,而是为了正式引荐给百官。
他夏初,正式成为了萧言竣的太子妃。
当时皇上也是这般慈眉善目的问他:“朕那么多位皇子你唯独请旨与他,当真是喜欢?”
当时的夏初也是如她此时这般双颊染红眉眼含情的回了一句:“我很喜欢太子殿下。”
皇上对于案下春心荡漾的敖登格日乐的回答甚是满意,赐了座让他们入席。
萧言竣牵过她的手刚迈了一步,掌心却是被她捏了一捏,敖登格日乐驻足对着皇上开口:“父汗为了聊表蒙族诚意,还额外备了礼物赠予皇上。”
“哦?可汗费心了。”这倒是在皇上的意料之外。
蒙族可汗常备的礼物早就随着公主的嫁妆一并入库,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额外的礼物。
敖登格日乐展颜一笑,拍了拍手唤了声‘查干’,殿外应声走进一名蒙族的随侍,双手举着一条黄色的生丝织巾走到她的身旁。
敖登格日乐握着中间一端挥洒开来,众人这才发现,这条黄色的生丝织巾长达约莫四米,两端有穗约莫八厘米,织巾上绣有佛像云纹和‘寿’字的吉祥图案。
敖登格日乐双手举着织巾对着皇上恭顺道:“父汗说了,第一次拜见像皇上这样英勇的尊长,必定得献上我们草原上的哈达以表敬意。”
皇上以前征战沙场的时候也曾听闻蒙族深受喇嘛教的熏陶,对于献哈达的仪式敬为最高的礼节,此时又被敖登格日乐拍了个马屁,夸他是英勇的尊长,面上自然带着开怀的笑意:“那便有劳公主了。”
敖登格日乐得了应允,上前几步献上哈达,再次恭顺的退了下来,萧言竣正准备牵着她走,岂料她眼眸波光流转,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道:“我也有礼物要送给殿下。”
萧言竣觉得当着百官的面,在殿前儿女情长委实不太好,正想劝她回座再给也是一样,上方却传来皇上的问话:“不知公主给竣儿准备的是什么?”
萧言竣听见皇上发了话,自然是走不得了,只得转身面朝着敖登格日乐等着她送礼。
敖登格日乐从怀中掏出一块银质的同心佩,双手交叠呈给了萧言竣:“这同心佩与我的相合恰为一块,萨满为其祈过福,佩戴的二人必能恩爱长久携手白头。”
萧言竣蹙眉看向她的腰际,果然腰带上系着另一半同心佩。
“公主有心了,竣儿还不快收下。”皇上见他愣在原地出言提醒。
萧言竣只得从她手中拿起,正准备揣入怀中,皇上接着又问了一句:“竣儿可曾给公主备礼啊?”
萧言竣手中握着同心佩对着皇上回禀:“儿臣早就备下了,只是不知公主的喜好,备的太多都在府邸搁着,等着公主亲自挑选。”
皇上对于萧言竣的回答非常满意,否则人家姑娘都知道送礼,你却拿不出东西,岂不显得萧国小气。
“我看这块玉佩就挺好的,不若将这送予我,你正好也可将同心佩系在这里。”敖登格日乐伸手摸向萧言竣腰上佩着的那块不算贵重,却格外精致的龙形玉。
敖登格日乐本也不是当真看中那块玉佩,只是方才见萧言竣打算将她送的那块同心佩揣入怀中,并未打算佩戴。
便想着将他身上这块玉佩要来,正好可以让他系上,她送的同心佩。
她看那块玉佩的成色一般,除了造型精巧也算不得贵重,本以为当众开了口,萧言竣理当不会拒绝才是。
没曾想,萧言竣却是握住了她正准备摘玉佩的手。
夏初原本还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之中,忽然听她提及那块玉佩如梦初醒,目光移向两人交叠相握着玉佩的手上。
“怎么?这块玉佩不会是某位姑娘,赠予殿下的定情之物?”敖登格日乐面露疑惑之色,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为什么萧言竣会拦住她。
萧言竣闻言失笑了一声,指了指萧慕白:“公主误会了,其实这块玉佩是当年二哥送的,委实不好当着他的面赠予公主。”
夏初听了萧言竣的话,脑中‘嗡’的一声巨响,随着萧言竣的手指之处,瞠目结舌的向着萧慕白看去,见他面色一如往常冷漠寡淡,甚至不屑的嗤了一声。
夏初心中涌起惊天骇浪,眼前的一切虚化成一片,逐渐呈现出了他八岁那一年偷摸下山时的场景。
那时,他途中贪玩不小心捅了马蜂窝,马蜂四面而起‘嗡嗡’朝他成群结队,成片成片的蜂拥而至。
他慌不择路一路向下狂奔,被不知名的东西绊倒跌跌撞撞的摔进了迷阵。
他小的时候问过师傅,为什么山上从来未曾出现过陌路人,师傅曾对他提及,山下有道迷阵可阻人进山。
夏初摔进迷阵后忆起了师傅的这段话,当下对着迷阵一顿捣鼓企图也能拦一拦那群发了疯的马蜂。
那迷阵摆设本就讲究,哪里禁得起他一阵瞎捣腾,三两下便被他给毁了。
眼见着马蜂翩然而至,夏初也顾不上摆弄那阵法,撒了脚丫往山脚下狂奔。
他被马蜂一直撵到了一处湖泊,想也没想便跳了下去,可他不会水,双手还扒拉在岸边,想着等马蜂走了在爬上来。
谁曾想那马蜂竟是对他白嫩的一双小手下了针,尾针毫不留情一根根的便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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