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映茂被夏初骤然冷下来的脸和忽然凌厉而发的气势,压的身上沁出了冷汗,他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心中泛着嘀咕,衡量着到底是据实相告还是抵死相瞒。
夏初‘啧’了一声:“胡大人,你可得想好了再回答,若是你说没有,日后被这大理寺的其他人,说了不一样的话,那可就不太好办了呀……”
胡映茂的小心肝越发的颤了颤,心中想着那日究竟有几人知晓此事,能不能都给捂的严严实实。
萧慕白见他眼神飘忽,驻足停了下来。
胡映茂见他们二人都停了下来看向自己,咬了咬牙心一横开了口,刚准备说没有,萧慕白倒是先开了口:“胡大人不用有所顾忌,本王只需要你说实话,月底之前保你高升且不会受人胁迫。反之,你若是说了假话,不仅官位不保,可能性命也……”
萧慕白顿了顿,胡映茂却是脸都白了,心里骂着娘,这叫什么事儿啊,这三个人搁谁都得罪不起。
他抬眼看了看萧慕白冷硬的脸庞,犹犹豫豫的问道:“墨王殿下,当真能保下官无虞?”
萧慕白挑了挑眉:“本王向来守诺,不仅无虞还会高升。”
胡映茂郑重的行了一礼,继而走到他们二人身前,压低了声音道:“丽妃娘娘曾来看望过。”
萧慕白和夏初相视一眼,夏初对着胡映茂问道:“丽妃来的之前之后,杜翰飞可有什么变化?”
“变化颇大。杜丞……杜翰飞刚刚被羁押进来的时候还甚是傲气,毕竟他位居高位了多年,我们也不敢苛待他,好吃好喝的送了进去,他对谁都不理,也未曾开过口。直到那日丽妃娘娘来过之后,杜翰飞整个人都颓了下去,一夕之间垂垂老矣,看着令人唏嘘。”胡映茂既然已经开了口,自然不会有所隐瞒,说的极为详细。
“他们交谈的内容……”夏初抱着一丝期望。
“那下官自然是不得而知的。”胡映茂面带歉然的低了低头。
夏初看了萧慕白一眼,萧慕白知道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了,便是对着他吩咐:“有劳胡大人了,带路吧。”
胡映茂闻言面色继而变的羞赧起来:“墨王殿下应承下官的事……”
萧慕白负手转身:“本王自然记得。”
胡映茂一张脸再次笑开了花,一边走上前去领路一边笑着道:“是是,墨王殿下君子重诺,下官自然是安心的,这边请。”
胡映茂将他们带到了死牢的门口,便自觉的行了一礼退了下去,夏初看着萧慕白分析道:“看来丽妃娘娘是来告诉了他朝堂上的局势,杜翰飞知道自己这次不得不伏诛,所以万念俱灰了?”
萧慕白唇角现出一抹讥色:“既然如此,丽妃娘娘又何必大老远的躲着众人,冒险来这死牢里走一遭呢?”
夏初眸光一亮,随即又暗了下去。
萧慕白轻点他的眉心:“你是猜测她来灭口?随即想到杜翰飞如今还活着?”
夏初兀然抬头,一副你怎知我心中所想的模样。
萧慕白轻笑一声:“杜翰飞已经是必死无疑,她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胡映茂刚才不是说了,丽妃娘娘来之前杜翰飞还有恃无恐,那也就是说,杜翰飞一直都以为自己不会有性命之忧,直到丽妃娘娘来告诉了他实情。若我所料不差,丽妃娘娘有不得不来的理由,或者他害怕杜翰飞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后会牵出她来,是以她才必须铤而走险来这一趟,除了杀人灭口,那么唯一的法子,就是利益交换。”
夏初对他前面的话都颇为赞同,可这最后的利益交换……
都已经是满门要被抄斩的人了,还有什么利益好交换的?
“难道杜翰飞和懿柔公主伉俪情深,为了她替丽妃守口如瓶?”夏初想了半天,除了懿柔能活下来,杜翰飞还能有什么念想?
“应该不是,其实杜翰飞和懿柔的关系,并不像民间流传的那般恩爱。”这事说来话长,萧慕白简单概括了一句。
夏初见自己唯一的想法都被否定了,不由蹙起秀眉面带愁容。
“走吧,站这门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若进去探探口风。”萧慕白见他还沉思了起来,伸手拉了他一把。
“那要是想出来了,套话也能多点底气不是。”夏初被他拉着小声嘟囔了一句。
死牢里阴暗潮湿,气味难闻,夏初说完便是拿起随身携带的香囊置于鼻前,驱散那刺鼻冲脑的味道,他抬头看了看萧慕白,见他神色如常倒是没有半分厌恶之感,心中对他佩了一佩。
没过多久,他们二人走到了尽头,尽头处的水牢旁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面容憔悴,半瘫半靠的躺在那里。
从他身上的衣服,依稀可以看出原本的料子极好,可眼下除了脏还带着湿迹。
直到夏初和萧慕白走到了铁栏前,杜翰飞都没有睁开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亦或者对所来之人根本毫不在意。
“杜翰飞?”夏初对着他唤了一声,见他毫无反应,伸手向着腰带摸出一根银针来。
面前忽然伸出一只胳膊将他拦了一拦,夏初扫了他一眼,见他微微摇头,便是默默的又给插了回去,萧慕白对着里面不声不响的杜翰飞说了句:“杜翰飞,叶官生快要随我出发去渝城了。”
杜翰飞双眸骤然睁开,虽然浑浊却还是透着狠厉之色:“他你也敢用,今日能背叛我,明日上了战场也能叛你!”
萧慕白嗤了一声:“判本王?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