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和夏初入了御书房等着的时候,皇上才刚刚上了早朝。
夏初自打入了御书房便是四处查看,翻翻香炉里的灰,闻闻砚台上的墨,小宦进来奉茶的时候便见着他噘着嘴,一支毛笔正被他夹在嘟起的唇和鼻间……
小宦连忙低下头去,假装没有看见。
侯爷扶额头疼,等那小宦退了下去后方才对着他斥道:“你能不能安分些。”
夏初总不好跟他说,我在检查有没有毒……只好邹着谎话:“上一次进来人太多了我都没有仔细瞧过,眼下闲的无聊,可不就看看这些御用的好东西。”
“你如今还会缺银子吗?”侯爷撇了撇嘴,光是他知道的闻天阁收入,就已经够他嚯嚯这辈子了。
“有些玩意也不是用钱就能买到的呀。”夏初此时正在将一副宋画取下欣赏。
侯爷正在低头饮茶,对于他这句话倒是颇为认同的‘嗯’了一声。
再抬头时,看见他正将那副宋画取了下来,额上青筋直跳,连忙起身边走边道:“哎哟,你赶紧挂回去,这可是皇上最喜欢的一副。”
夏初看着手中的宋画淡雅细致,一山一鹤,一溪一云,碧水奔流,青山环抱。临溪尽是桃花,开的绚烂披锦,绯红如云。他蹙着眉道:“爹,你不觉得这幅画挂在这里有些突兀嘛?”
侯爷不以为意:“哪里突兀,这话挂在这里都快二十年了,我看着很是习惯,如今你取了下来才突兀。”
“这幅画并非出自名家,画风虽然有些清新,但也不至于被皇上如获至宝挂在这里这些年吧。”夏初不用侯爷说,也知道这幅画挂在这里很久很久了,只是以往入这御书房,都是有事才来,根本无暇顾及仔细看看这幅画。
今日恰逢有此闲心,他便驻足认真看了看。
关于画,他虽然不精,可上辈子长此受着萧梓穆的耳濡目染,多少也是懂些的。
“嗐,你这孩子,皇上喜欢就是最好的,管他是不是出自名家,你赶紧给挂回去,一会儿皇上回来看你手里提着这画,仔细扒了你的皮。”
夏初失笑:“你也不能这么吓……”
侯爷见他话未说话,面色骤变,皱着眉头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问道:“怎么了,为父确实是吓吓你而已,挂回去就好了。”
夏初摩挲着纸张,面色变得极为凝重,压低了声音:“爹,你去门外守着,这画里有东西。”
侯爷被他的话唬了一大跳,伸手便要去抢他手中的画:“那也是皇上的私隐,哪里轮得着你来看。”
夏初怕撕了这话随即松了手,抬眸看向侯爷对着他诓道:“若是这画里是别人下了毒呢?”
侯爷额上青筋跳了跳,悬在半空挂画的手顿了一顿,眨巴了两下眼,收回了画放到他的手中:“赶紧的,皇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夏初嘴角牵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这画里自然是没毒的,他早就排查过了,他就是好奇这画里藏了什么。
随即,他从腰际摸出一根银针,挑开了夹层,抖落出里面的一张薄薄的纸来。
夏初将画放在案上,弯腰去拾落在地上的纸,捡起来一看之后,便是惊在了原地。
侯爷心惊胆颤的从门缝里看着外面,听他那边没了动静,回头瞄了他一眼,就发现他傻楞在那里,目光惊诧面色震惊。
“哎哟,你发什么楞啊!”侯爷再次瞄了一眼门缝外,随即快步走了过来。
待他探头看向夏初手中的薄纸时,也是宛若被雷劈了一般。
只见那纸上赫然画着一位女子,窈窕娉婷,只是那张脸……
美的倾国倾城,举世无双。
侯爷嘴唇嚅嗫了半天,才不可置信的说了句:“皇,皇上,这是看上樱儿了?”
夏初总算平定了下来,蹙着眉摇了摇头:“这纸张有些年头了,笔墨也不是最近所画,这女子不是梦安,只是极其相像。”
侯爷听了这话心下稍安,接过了他手中的薄纸又是感慨了一番:“这也太像了……”
夏初回想起皇上初次见到蓝羽樱时,面上神色便有些古怪,莫非这纸上画的是梦安的娘?
难不成皇上跟梦安的娘,还有些渊源?
就在夏初猜测,侯爷惊叹之际,门外响起小宦接驾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眼,心都往下沉了一沉。
“为父去门口拦一拦,你要是来不及装回去就赶紧先挂起来。”侯爷迅速说完转身就去开了门又重新合上。
“哟,你怎么不在屋里呆着,出来接驾了?”皇上见着侯爷毫不意外,对于他出来倒是颇为意外。
“出来接驾不是理所应当的嘛。”侯爷面上堆着笑。
“古古怪怪。”皇上挑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诶,皇上!”侯爷见他举步就要推门而入,赶紧拉了他一把。
皇上狐疑的看着他。
“我今日可是带了一个人来蹭饭的。”侯爷堆着笑。
“哦?”皇上正要推门:“朕倒要看看,是谁跟着你来蹭皇粮。”
侯爷额上青筋直跳,连忙按下他的手:“这么进去看多没意思,不若猜一猜,咳,猜一猜。”
皇上嘴角抽了抽,蹙眉斥了句:“幼稚。”
说完便是推门而入,侯爷想拦也拦不住了,总不能将他给拖出来吧,旋即随着他入了御书房。
侯爷第一时间瞟了一眼宋画,见完好无损的挂在那里吁了口气,耳边却是传来皇上的一声质疑:“人呢?”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