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守领着他们进了屋子继而退了出来,合上了房门候在屋外,秉文和师忠飞落了座后对着孔长辉问道:“怎么没见着管西?”
孔长辉将茶盏握在掌心取暖,半晌之后才开口回道:“我让他一路护送少爷上路了。”
秉文兀自起身,撞的桌子晃动了一下,桌上的两杯茶水也溢了出来。
“真送走了?”秉文面色震惊。
他原以为,夏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是早早有了安排,毕竟他了,若是见他受辱不得出手。
秉文一直都认为,夏初的这封书信,仿佛早已预知了今日的处境。
或许,萧慕白那边早已做出了应对之策,才让他不要干预坏事。
他之所以能耐着性子,在茗湘苑内等到现在,就是想要等孔长辉回府,来亲口问一问夏初的安排是什么,又交代了什么。
可等来的,却是孔长辉说,他安排了管西送夏初上路?
“少爷自己要求的,我……劝不住。”孔长辉垂着眼睑,说完余光见到秉文离桌向着房门走去,慌忙抬头开口问道:“你去哪?”
秉文稍一顿足,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萧索,让人触之即伤。
他声音沙哑,带着些许颤抖:“即便他不让,我也要救他出来。”
孔长辉赶紧拉着师忠飞上前相拦:“秉文,你不可冲动行事。”
“我一点儿都不冲动,拼着一死我也会将少爷救出,派人送去畨城安置,至于煜王……”秉文蓦然回首,浑身腾满煞气,再也没了往日的温文尔雅,眸中满是狠戾之色:“我会让他知道,任家的最后一位后人,会让他至此无后!”
孔长辉和师忠飞皆是惊的面色发白,孔长辉上前死死抱住秉文的腰际,慌忙安抚:“从大理寺到出了城的那段路,牢笼里的人不是少爷,少爷此举定有自己的主意,你且冷静冷静。”
秉文面色一怔,孔长辉赶紧示意师忠飞搭把手,将他扶回桌边坐下。
师忠飞一边扶着秉文,一边将脑袋探到后面,无声的问着孔长辉:“真的假的?”
孔长辉白了他一眼,对着脚步迟疑的秉文说道:“真的不是少爷,你先坐下,听我慢慢跟你说。”
秉文面色将信将疑,孔长辉也不敢拖沓,拉着他重新坐下,一五一十将今日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详细叙说了一遍。
“秉文,你看少爷可精着呢,让苑广义那个烂了心肝的人吃了个闷亏,你可千万不能犯傻。”师忠飞听完之后看向面色凝重的秉文,生怕他一个冲动又起了身。
“即便他没有遭这出城的罪,可你也说了,他自己决定了要去流放,那可是肥山岭,他一位金枝玉叶的小少爷,哪里吃的了那份苦,受得了这份罪。”秉文面色很是不忍。
他语气心疼的继而接着道:“要知道,他往日里吃睡都极为讲究,这一路三千里,他……”
“我安排了管西,给少爷备了不少往日里他爱吃的糕点,至于其它的,我们先耽个几日看一看,再做打算可好?”孔长辉听着秉文语带哽咽,自己心里也很是难受,他沉声开口,看似劝慰秉文,实则也在说服自己。
“是啊,少爷这般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能安然回来的。”师忠飞见他们两人情绪都很是低落,他虽然心中也担忧不已,可此时,实在不宜说些丧气的话,只能强打精神出言安慰。
孔长辉这一通说完都已经是寅时一刻了,屋外的代守叩了叩门在外对着他提醒:“大人,准备准备该上朝了。”
师忠飞这才拉着秉文告辞,孔长辉起身相送,一路还在喋喋不休的叮嘱秉文切勿冲动。
其实,秉文此前说他并未冲动,倒是真的一点儿没撒谎。
在茗湘苑和师忠飞相视无言的那段时间,他脑子里就已经在筹谋着,如何将夏初从牢笼里救出来,安置去何处,走哪条路,甚至当初顾行云赠给他的那块玉佩,他都准备交给边定,让他带去畨城给靖王爷妥善安置夏初。
只要夏初安然离开,他腾出手来,即便鱼死网破,也不会让萧言竣善终。
煜王爷大婚当日,便是他秉文血洗煜王府之时。
只是眼下被孔长辉一番话劝了下来,他得知夏初还有工夫去刑部绑了苑广义,事情还没有败坏到破釜沉舟的那一刻,便对着絮絮叨叨的孔长辉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也去净个面,精神点去上朝吧,一夜未睡也难为你了。”
孔长辉见他神色认真不似敷衍,这才心中稍安,在府门口与他揖了一礼互相告辞。
而长安城中,除了他们三人秉烛夜谈至此,煜王府中也是歌舞升平,灯火长燃。
蒙族的五王子兀格台,还有三日即将抵京,萧言竣这段日子对敖登格日乐多少亲近了些。
再加上,今天他出宫回府之后心情极好。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百姓一路夹道谩骂相送夏初出城。
可也让司南仔细汇报了今晚难得的盛况之景,尤其是那些污言秽语和扔菜砸蛋的那一段,让司南展开了细节,好好描述了一番。
敖登格日乐从未见过萧言竣如此开心,甚至主动邀了自己共赏歌舞,她乖巧的依偎在萧言竣的怀中听着司南的汇报,也觉得分外解气。
当初街市上夏初对于她的羞辱,也在此刻得到了宣泄,她主动提及为王爷献上一极好,由了她去。
敖登格日乐欢天喜地极尽卖力的舞了一曲,在她舞毕回来讨赏之际,萧言竣毫不吝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