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看着毫不知情的蓝羽樱,既然皇上都没舍得告诉她实情,自己更是不舍得去说出之前的揣测。
面前的这个女子,是陪伴她一起长大的姑娘,心地善良,美好的如同一朵娇嫩盛开的花。
夏初自己都不愿去想起那些未曾验证的可能,又如何让她对着这张脸说出,她的娘亲或许杀了自己的娘亲,而皇上又杀了她的娘亲这种话来。
至于父母亲辈间的恩怨,就等理清了之后,再说吧……
蓝羽樱察觉到她的面色不太对劲,对着她狐疑的问道:“你特意换了女装过来,就只是看看我?”
夏初回过神来,装作一副刚刚想起的模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琉璃瓶:“那个,在扎两滴血用用……”
蓝羽樱失笑出声,伸出手指:“我还以为多大事呢,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才面色古怪。”
夏初抿了抿唇,继而尴尬的陪着她笑了一笑,随即取出一根银针,对着她手指放了点血。
夏初用琉璃瓶装好之后起身对着她告辞:“那你暂时便留在这里制香吧,等制完了再来接你出宫,今日我来过之事,不要告诉旁人。”
蓝羽樱也未曾起疑,对着她点了点头应了下来,随着她起身准备送一送她。
夏初按了她一把戏谑道:“怎么能让金贵的蓝姑娘送一个丫鬟出门呢,惹人怀疑。”
蓝羽樱剜了她一眼只好坐下,夏初想了想又转身走回她身边问道:“要不要我替你带封信给许温澜,他可是想你想的食不下咽寝不能寐。”
蓝羽樱面带羞赧,脸颊升起一丝绯红,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你稍待我片刻。”
她随即起身走向书案,挥笔写了一封信吹了一吹,待笔墨干了之后方才装入信封交给了夏初。
“放心吧,一定帮你将这相思意给传到他手中。”夏初扬着一脸促狭笑意,晃了晃手中的信。
她原本打算将信揣到怀中,这一拉领口才发现是裙装,面上略带尴尬,继而折起来塞进袖中,说完不等蓝羽樱回答便开门迈了出去。
徒留蓝羽樱揉搓着手指,小声的嗔了她一句。
夏初低着头捏紧着袖口里的那封信往外走去,这劳什子女装的袖口,连个束口都没有,她心中正骂骂咧咧,拐角处迎面撞到了一个人,地上瞬间散落各种布匹。
夏初一边低头连声说着抱歉,一边弯腰帮他拣了起来。
一抬头,却看见眼前是一张分外熟悉的清秀面庞,乌发束着青色丝带,袭了一身素雅的青衣棉袍。
那张脸温润如玉,正是今日得空,前来看望蓝羽樱的萧梓穆。
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说了出去:“梓穆也来看蓝蓝的吗?”
原本神色从容淡定的萧梓穆听到了这句话,面色骤然惊变,身子也僵了一僵,与她一起弯腰僵持在原地。
“你怎么……”夏初话未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捂着嘴巴,她如今一身女子装扮,却用着以前的口吻在跟萧梓穆说话!
天呐……
萧梓穆心中也在喊着‘天呐……’
他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着夏初,用着极轻极软的声音,试探的唤了一声:“阿初?”
那声音温柔的好似她是一个梦境,稍稍用力就会支离破碎,眼前的人便会消失不见。
夏初尚还僵硬的捂着嘴,听到这一声叫唤,心中抖了一抖。
二人正是四目相对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七弟。”
萧梓穆寻声看去,只见远处的萧慕白袭着一身素净的玄衣,却仍然难掩他卓尔不群的英姿。
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此时面容冷峻,目光深邃锐利的凝视着他走来。
夏初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着被他撞破也好,这几日就要传出自己的消息,也免得他届时担心,便飞快的压低了声音说道:“梓穆,我一切都好,不论有任何消息,你都不要担心。”
萧梓穆扭过头来的时候,夏初已经起身向着萧慕白走去。
“二哥……”萧梓穆随之起身,看着眼前比肩而立的两人,艰难的开口唤了一声。
若是没有萧慕白的出现,他应该会热情的拥上去说,还好你无恙出狱。
可是,眼前英俊无匹的萧慕白搭上低眉敛目的夏初,他口中泛着苦涩,连着一颗心也揪在了一起。
“七弟,我的丫鬟,你可不能染指……”萧慕白与他四目相交,散发出一种压迫之感。
萧梓穆面色一怔,随即想起他们七夕那夜,月下盟约立诺,萧慕白当时神色肃然对他开口:“七弟,江山我不要,可我要的东西,你不能染指。”
原来,他一直以来所求分明。
他要的是夏初,从来都是……
萧梓穆胸口一阵窒息,素来温润的脸,此时眉间紧蹙,语气中带了一丝哀求:“二哥,可……”
他话未说完,萧慕白沉声打断:“你曾亲口许诺。”
夏初看他们二人之间莫名其妙波涛暗涌,扯了扯萧慕白的衣角在旁小声道:“我刚刚已经承认了,你还说我是丫鬟。”
萧慕白侧目剜了她一眼,语气却是温着:“见完了?”
夏初连忙点头,还拍了拍袖子。
“那便走吧。”萧慕白牵起她的手,从萧梓穆面前走过。
夏初赶紧抽出手来,蹙着眉左右看了一眼嗔道:“注意身份,我是你的丫鬟。”
萧梓穆只觉得口中涌上一丝血腥,不过片刻之间,他的心绪经历了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