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追着夏初而来的边定和江阎,赶到的时候却只见夏初一人,神色怔怔的立在半山腰的乱石之中。
江阎估摸着后面汤旗带的第一拨官兵都要到了,搡了边定的肩膀:“下去劝少爷先离开,晚了有嘴也说不清。”
边定剜了他一眼,本想怼一句你怎么不下去,可这是自家的少爷,他好像没资格说这句话,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附在夏初身边耳语了几句。
夏初虽然心神受了震荡,可也不至于傻楞到现在,他只是在观察底下地宫的面貌和形势。
即使边定不下来,再看一会他也打算先行撤离。
汤旗赶到的时候,光是带着士兵爬上了半山腰检查,就费了好些时辰,到了半山腰仔细检查之后,有人依稀辨别出了是地宫的样貌,汤旗吓的不轻,赶紧派人驻守封锁了此地,自己快马加鞭的回去上报。
爆炸导致的落石,伤了不少山下的百姓,或搀或抬的都在往长安送去求医。
长安城里的百姓,本就被连声的爆炸弄的心惊胆颤。
又见了这些受伤的百姓涌入城中,更是人心惶惶,反倒便宜了萧言竣,如今也没人顾得上去他府邸闹事了。
京兆尹赫连涛一边派人前去京郊查看,一边还得安抚民心。
这消息传到玉芙宫的时候,丽妃恨得牙痒,面上又怒又慌,吩咐连妍请了紫萝入殿。
“你家主子是不是疯了,他若真是想死,还跟本宫谈什么合作,直接将本宫的命拿去好了。”丽妃身子有着微微的颤栗。
一方面是气的,还有一方面,委实心慌……
紫萝被她连声质问倒是没有动怒,轻笑了一声说道:“娘娘慌什么?这事皇上想必会交给霍提督去查吧,主子帮你吸引了这么重要的人,趁着此时你想要做的,不是事半功倍?”
丽妃面色一怔,紫萝说的也不无道理,可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仓促,蹙眉问道:“他此举打乱了本宫的部署,眼下行事怕是太过仓促。”
紫萝面上不以为意,很是云淡风轻:“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再往后,可就寻不到了。”
丽妃原本艳丽的容颜,此刻十分凝重。知道这机会,稍纵即逝。
可这命,也只能博一次。
紫萝看着她举棋不定的模样,再次告诉了她一个喜讯:“娘娘,畨城那边已经得手了。”
丽妃蓦然抬眸,神色有着难掩的欣喜,片刻后咬了咬牙,应了一声:“好!”
紫萝唇角弯了抹笑意,倾身至她的耳边,小声交代。
丽妃随着她的话语面色起伏,待她说完,柳眉蹙了很久,方才把心一横,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清心殿内,本该躺在龙榻上一病不起的皇上,正生龙活虎的大方雷霆,还好霍天修在皇上摔了第一杯茶盏的时候,就吩咐了李公公带着所有人,撤退到了远处守候。
否则,这么大的声响,还不得招惹的满殿皆知。
“皇上,您消消气,外面的人还以为您一病不起呢。”霍天修虽然知道有人胆敢在京郊的山脉使用炸药,委实胆大包天狂妄至极。
可皇上这气,生的也太大了些。
“你知道什么!”皇上指着他怒斥,喷了他一脸口水。
霍天修摸了摸脸上的唾沫星子,他知道啊,不是说勘察后发现是一处陵墓,里面的明器、陪葬品未见缺少,只是丢了一副棺材。
可那又不是皇陵,充其量是历朝的先祖修的不知名的墓穴吧,皇上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嘛……
“滚,还给这碍眼干嘛,不把这具棺木找回来,你提头来见。”皇上越说越气,提脚踹道:“抓到了人不要活口,就地格杀。”
霍天修若不是屁股上挨了那一脚,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种事,至于让他去办?
而且皇上还下令,找不回来,提头来见?
霍天修面色吞吐,嘴唇嚅嗫的还想张口。
一抬头,却看见皇上那一双点漆般的双眸,半眯着盯着他,黑得如同最寂静的夜,深远幽暗。
可那眸底深处蔓延的肃杀和冷酷,却清晰可见。
霍天修咽了口唾液,知道这是皇上动了真怒的神色,再不敢辩驳,应了声‘是’面色肃穆的退了下去。
伴随着他的出宫,回到墨王府的夏初,又发现了另外一件糟心的事儿。
他站在原本羁押着苏浅乐的偏院内,触目可及院内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皆是七窍出血中毒身亡。
屋门处还有一人趴在地上,夏初看着身形很是眼熟,快走了几步过去翻了身子,面色一惊,那面貌竟是寒凌。
夏初见他面上虽然污浊,却并没有七窍出血,赶紧探了他的脉搏。
虽是被震了心脉,却还不伤及性命,也没有中毒,连忙唤人将他抬了出去,又吩咐下人封锁了院内。
萧慕白赶回王府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急急的赶去寒凌的屋子。
夏初正在里间施针将寒凌救醒,喂他吃了药又简单的问了些话,这才出了房门便看见萧慕白迎了上来。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默契的向着书房走去。
“月风挽的手下,听着寒凌的描述我觉得是飞廉,飞廉说见过寒凌奋力爬崖的模样,对他手下留了情,让我记得欠他一次情。”夏初边走边道,面色很是凝重。
“若是如此,飞廉应该目睹了你生还的经过,为何没有告诉丽妃?反而坐实了你身亡的消息,让我们顺利破坏了大婚。”萧慕白的脸色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