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看着小圆子面上悲恸的神色,心中一想也是,丽妃的戏是演给朝臣看的,也是掩人口舌之用,自然不会真拿他们这些下人当回事。
“我当时端了面盆送进去的时候,还曾在门外听到丽妃对着苑院使吩咐,给皇上留口气就行。”小圆子声音都有些哽咽。
夏初面色一怔,瞬间知道了他内心的惶恐与害怕,一边拍着他的肩膀安抚,一边思量着丽妃既然还要留皇上一口气,就说明还有需要达到的目的。
玉玺!
即便可以凭着诏书诓骗朝臣,强行宣诏立萧言竣为太子监国。
可若要继位,怎么能无玺为君。
夏初想明白了这件事,眉间倏紧,清目一寒:“李公公怎么也叛变了。”
小圆子抬头看她:“李公公也是逼不得已,不宣诏他一个公公又能怎样。”
“你觉得他可信?”夏初吃不准李公公的真实心意。
毕竟是在宫里的老人了,按理说他跟着皇上最久,最不可能叛变。
可也正因如此,他出来宣诏,也最让人无法反驳。
“我偷听到丽妃那句话的时候脸都白了,李公公接过我的面盆让我退下去,否则我可能就被发现了。”小圆子口吻里充斥着感激。
夏初蹙眉思索了片刻,李公公的事明日里再寻个机会试探一番,眼下好歹知道了皇上虽然情况很不乐观,但起码还活着。
“虞业成还当值吗?”夏初问了另一个紧要的问题。
小圆子摇了摇头:“没有,今日里本该他当值,却换了其他的人。”
夏初起身拍了拍衣服后的灰尘:“你先回去当差,自己当心一些。”
小圆子面色一怔:“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夏初想了一想:“若是有机会近身伺候皇上,就告诉他,正在设法营救千万别存死志。”
小圆子眸光暗了一暗:“皇上大都是昏迷的状态。”
夏初拍了拍他肩膀:“去吧,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小圆子重重的点了下头,面色关切的问道:“那你?”
夏初弯唇一笑:“我还有事要做,你先去吧。”
小圆子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夏初对他挥了挥手,见他背影离去,脸上的笑容才凝了下来。
坤宁宫偏殿遇刺,但愿不是,她想的那样……
夏初趁着夜幕向着坤宁宫飞速而去,坤宁宫前前后后围的侍卫密不透风,她寻了个最偏的位置,向着看值侍卫的前方扔了一锭银子。
‘当’一声响,引得侍卫前去查看,见是银子弯腰去捡的时候,夏初正好趁机掠了过去。
坤宁宫的所有偏殿,只有一处派了人看守,便是之前蓝羽樱住的那处。
可屋内却是漆黑一片没有燃灯,虽然也有人看守,但好歹没外面那般严防,只是例行公事的站了几位。
夏初寻了个机会从窗户翻了进去,也不敢用火折,就这么摸着黑向床边走去。
榻上空无一人,她的心顿时凉了凉,蓝羽樱不见了。
房中还有血腥味的残留,皇上应该就是在这里遇刺。
皇上在这里遇刺,蓝羽樱在这里消失。
遇刺,消失……
那个她不愿承认的想法,在这个房中不攻自破……
夏初背靠着床榻,觉得自己的双脚再也支撑不住。
她的心口剧烈起伏,到最后,终于再也承受不住,用力按住自己的胸口,无法控制的顺着床榻跌坐在地上,呼吸沉重,眼眶瞬间转成通红。
她屈膝靠着床板,许久许久,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按理说,这也是借机栽赃铲除皇后的最好机会,为何丽妃没有声张,反倒对外宣称皇上抱恙?
夏初心乱如麻,可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有别的事要做,咬了咬牙,悄无声息的从原路返回。
夏初前脚离开了坤宁宫,丽妃后脚便来寻了皇后,若是她再晚一点侍卫多了起来,怕是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
夜里的时间有限,白天她不能如此肆无忌惮在宫中飞檐走壁,只能趁着夜色多跑些地方。
眼下,正是向着禁军营的方向而去。
子时已入,正是夜深人静时刻。
虞业成身为禁军统领在营中的位置并不难找,挑着最大的,看守最多的那处一准没错。
为了以防万一,她猫在那处屋子的外面,拿银针转换了声带,学着虞业成的声音喊了一声:“来人!”
果然,周边看守的人朝着那门口走了过去,虞业成自己也惊诧的打开了门。
上前看守的人看着他前来开门,行了一礼问道:“虞统领有何吩咐?”
虞业成狐疑的四下看了一眼,却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合上了房门。
他重新进屋之后,便看见刚刚趁乱从窗子里翻进来的夏初,正坐在桌边左手托腮歪着头看他。
虞业成见她面生的紧,又是女子,忽然出现在房中,知道事情不与寻常,夏初已经伸手沾了茶沫在桌上写道:救皇上。
虞业成面色一惊,随即在她旁边坐下,沾了茶沫写下:你是?
夏初眉间一蹙,随即写下:墨王。
果然,虞业成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们二人在屋内无声的交流了一番之后,虞业成起身去门外唤了看守:“有没有吃的?”
夏初趁着机会再次离开禁军营,在此之后,她又去了隶属霍天修的直系下属之处,虽然霍天修奉旨出京去追查南山一事。
但宫中不会一点自己的人都不留,在这件事上,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