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歇下去没多久,余映波奉命带着侍卫挨个搜查宫闱,查到永信宫的时候,自然就将夏初给吵了起来。
琦贵妃原先还以为是夏初昨夜漏了马脚,今日里才突然有了这么一遭,将他们拦在永信宫门外不让他们进来。
最后还是夏初起了身,约莫猜出了丽妃的用意,劝着琦贵妃暂且忍一时,这才放了余映波入内。
琦贵妃原本还有些狐疑,后来发现他们当真只是要找东西,对人并不在意,便也听之任之。
余映波走后,夏初陪着琦贵妃用膳之际就在想,上辈子萧言竣也是有了太子之位却无玉玺,当年萧梓穆是如何拿到那玉玺的?
可这问题,搁到了现在终究无人能替她解惑,她心不在焉的扒拉了两口便和琦贵妃告退去了趟永宁殿。
原本是想问问萧梓穆今日早朝上的事情,却被萧梓穆神色凝重的拉进房中,告知了她一些事情的隐情。
其中有两件事最为让她吃惊。
一件,是皇上遇刺那夜的始末。
当夜皇上收到坤宁宫的来报,说是蓝姑娘有事邀他过去一趟。
皇上如约而至,当时屏退了众人,单独在房中与蓝羽樱密聊。
莲妃埋在坤宁宫的一名宫婢,正好原先被派遣去伺候了蓝羽樱,她当时虽然被遣退了下去,可也一并守在了殿外。
据她所言,皇上后来受刺被抬了出来之后,丽妃好巧不巧正好来给皇后送点心,随即便是封了坤宁宫,并且带走了蓝羽樱。
“蓝姑娘为何会刺杀父皇?”萧梓穆对着夏初问道。
他今日里得了这个消息便急着想去永信宫找夏初,又赶上了余映波来搜殿。
这么一耽搁,岂料正好夏初自己来了。
“未必就是蓝蓝做的吧……”夏初回的有点虚。
昨夜里,她去探了坤宁宫,发现蓝羽樱不在的时候,心神就已经崩了许久。
“阿初,我对你坦言相告,这个宫婢是我母妃埋在坤宁宫多年的一个人,更何况她也没有理由说谎,当时房中就他们二人,若不是她,为何丽妃事后会将她带走,如今也绝口不提父皇被刺一事,反而谎称重疾?”萧梓穆深深的看着她。
他并不疑心夏初骗他,他只是害怕夏初会被蓝羽樱蒙骗。
“梓穆,皇上跟蓝羽樱的事我至今也没有理清楚。我不敢断言她没有,可若是有,那又是为什么刺杀皇上我真的不知道。眼下,她怕是已经出了宫,我会让人去寻她的下落,亲自问个明白。”夏初眸中有着一丝神伤和怅然,她只希望萧梓穆,再多给她一点时间。
“好。”萧梓穆垂下眼睑,轻声应了下来。
片刻后他抬头,眸光里温柔中又带了些许担忧:“我不是要逼你,我只是,要让你知道那夜的真相。”
夏初对他报以感激的一笑:“我明白。”
萧梓穆面色缓和下来,语气也轻松起来:“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夏初歪了歪头,这个时候还有好消息?
“李公公,是我们的人。”萧梓穆眉眼含笑,说的轻松,却将夏初唬了一大跳。
她原本还准备从永宁殿出去之后,就要去探一探李公公。
没曾想,萧梓穆居然会说,李公公是自己人?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萧梓穆刚刚也说了,坤宁宫里的那名宫婢,是莲妃埋了多年的人。
刚才她一心扑在了蓝羽樱身上,还没有想到这一点。
眼下,她才惊觉。
莲妃,不简单啊……
难怪上一世,最后的玉玺和诏书会落到了萧梓穆的手中。
如此看来,鞠家一直都是表面蛰伏。
真的是厉害,她历经两世,若不是此刻萧梓穆对她亲口说出,她都从未察觉一向清心不争的莲妃,居然有如此心机。
看来,一向优柔寡断明哲保身的鞠丞相,怕是也跟表面截然不同。
夏初看着萧梓穆那张温润的脸,眉眼含笑一瞬不瞬的凝着自己,连这件事都告诉了她,也算倾囊相告了,只是……
“若李公公是自己人,为何会帮着他们宣诏?”夏初面露不解。
“情势所逼没有办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总之,母妃告诉我,他可用。”萧梓穆安了安她的心。
“我倒是真有件事,要用他。”夏初眸光一亮。
萧梓穆见她面露狡黠之色,随即宠溺一笑,等着她后面的话。
夏初继而开口:“能不能想个办法,将我弄到御前去伺候。”
萧梓穆面露担忧:“这太危险了,李公公尚且自顾不暇,虚与委蛇。”
夏初叹了口气:“危险也要去,若是能救得皇上清醒,我们行事也更好一些。”
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瞒着他会医一事,面上浮了一层羞赧,有些愧疚的说道:“当初也不是有意要瞒你我会医一事,只是说来话长一直……”
萧梓穆伸手示意她不用说了,他从没有记挂过这件事,于他而言,他最在意的,是她瞒了女子的身份……
夏初见他面色忽然怅然起来,还以为他在犹豫不决她去御前伺候一事,便又开口对他劝道:“梓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萧梓穆失笑出声:“父皇要是听到你这句话,怕是要被你给气醒。”
夏初听他这戏谑的语气,便知道他应承了下来,心中一松的同时却又一紧。
那晚坤宁宫内,皇上和蓝羽樱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除了问蓝羽樱,便只有问一问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