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看着项承方那副模样委实哭笑不得,搞得好似她是个要迫他就范的女霸王。
“你可别抖了,跟个筛子似的,我知道你是他徒弟,我是你大师姐。”夏初眼见着时间就这么被他耗了去,只好信口胡诌个让他信服的身份。
果然,项承方立马不抖了,只是还有些踌躇的问道:“真的?”
夏初懒得跟他废话,从腰带里抽了根银针出来,顺手翻了朵针花。
“大师姐!”项承方一看腰带里藏针,再瞅着那一手针花,两眼放光,自己主动走了过来:“大师姐,你这尽得师父真传啊……”
夏初翻了翻白眼:“我来你这取点敷外伤的药。”
“好嘞,大师姐您说。”项承方一说到药,当下也忘记了男女有别这一茬。
夏初报了些药名,别看他这屋子小,可里面全是医术和药草,项承方麻溜的替她翻找着。
夏初左手托腮,右手敲着桌面,看着他的背影翻墙倒柜,口中兀自感慨了一句:“早知道带上定灵丹就好了。”
项承方身子僵了一僵,扭了头眨巴着眼看她。
“诶,你怎么停下了,赶紧的我急着呢。”夏初见他两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对着他催促。
项承方抿了抿唇,突然走向了另一个柜子,从里面扒拉出一个盒子,盒子里面又套了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有个精致的瓷瓶。
他小心翼翼的取出瓷瓶,倒出一粒药来,走到夏初身边递给她:“是这个吗?”
夏初狐疑的接了过来,拿到鼻前嗅了嗅,眸光一亮:“好家伙,你哪儿来的?”
项承方反倒面色羞赧起来,夏初看着他颊上升红,瞬间反应过来:“好家伙,你搁云栖院里的药房偷的呢。”
项承方面色更加尴尬了:“大师姐,怎么能这么说呢,师傅的东西,我这是拿来……钻研钻研。”
夏初失笑一声:“是,赶紧接着将药找齐。”
项承方赶紧应了一声,接着回身去帮她包药。
等到夏初拿了药离开的时候,项承方重新坐回书案之上,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翻的那本医书被她信手拈来加了很多批注,一读之下受益匪浅,不禁兀自感慨:“大师姐就是大师姐,自己的差距还很远呐……”
而夏初从太医院回去之后已近子时,她早就跟李公公打好了招呼,赏了清心殿的宫人们一桌酒席。
年三十的夜,大家也就这个时候能稍稍松一口气,结伴着去守岁。
偌大的清心殿,一时只余三人。
李公公看着夏初携着一包不知名的东西,还要打发了他和小圆子去殿外守着,便将她给拦了下来:“咱家虽然是莲妃的人,可也终究是皇上的人。”
夏初见他目光看向手中的那包药,知道他心存顾虑,递上去让他嗅了嗅:“放心吧,我略通医术,苑广义那个畜生根本就没给皇上包扎。”
李公公虽然辨别不出,可也明显闻出了草药味,他松了松手,见她转身向殿内走去又突然追上:“既然苑院使没有包扎过,你这上了药,不是会被他给看出来?”
夏初倒是心中赞了他一声心思细腻,苦笑了一声:“是啊,还好苑广义每日都是巳时跟申时过来应付一番,这会儿赶紧敷上,早上在给清理了,一时半会他也不会发现。”
李公公听了后若有所思,随即松了手:“你快去吧。”
夏初也没在耽搁,赶紧向着里间龙榻走去,她不惜冒险也得暂时替他上药,实在也是没有办法。
在这么烧下去,真怕皇上的脑子迟早给烧糊涂。
也正因如此,她在项承方那里的时候才感慨,要是带了定灵丹就好了,定灵丹的药效是固本培元。
最重要的是,服用之后身体会因为吸收药性长期灼热,很容易误诊为发烧。
眼下皇上体内还有寂心的余毒,夏初那日里去坤宁宫取了蓝羽樱的血,倒是重新炼制了解药,可这当口也不敢喂。
白日里被苑广义搭上了脉,万一发现毒被解了反而打草惊蛇。
夏初一边给皇上处理着伤口,一边唏嘘着物是人非。
去年这会儿,她还在侯府跟侯爷坐在火炉旁闲聊守岁,温情脉脉。
也曾举杯希冀,说日后的岁岁年年,都能聚在一起吃顿年夜饭。
没曾想,这头一年,就食言而肥。
侯爷他是顾不上了,也不知道他眼下走到了哪儿。
至于其他人,她倒是交代了萧慕白务必带上他们一起吃顿年夜饭,也好圆了她当初许下的诺言。
而此时的皇宫外,远比宫内要热闹的多。
爆竹声不绝于耳,鼓吹之声也是时时奏起,街市两侧的摊位处处洋溢着新年的气息,茗湘苑的庭院楼台,灯笼彩缎都已早早挂好。
大门换上了新桃符,窗纸上贴了对对红艳窗花,桌布锦袱也都换了簇新的颜色,看着极为喜庆。
萧慕白承了夏初的委托,询问了秉文,找了李欣兰和仙黎,连边定和边皓都叫了下来,就在师忠飞的茗湘苑后厅里开了一桌年夜饭。
至于孔长辉和解纪明,他们二人被施浮丘的人盯着,委实不大方便过来,孔长辉索性去了解纪明那处与他做伴。
寒飒守在后厅的门口很是委屈,里面的人起先还有些拘束,因着萧慕白的原因,说话都极为小心翼翼。
可酒过三巡之后,慢慢的也就放开了些。
六巡之后,已经肆无忌惮。
九巡之后,师忠飞已经对着萧慕白喊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