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叛军,沉默而冷峻的将整座皇宫包围了起来,这种默然无语中透着的杀气,这种沉稳至极的气势。
让所有皇城之上的将士们,无来由的心头一颤。
萧慕白和萧梓穆,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片刻之后,一方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的旗帜,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这面明黄大旗从广场转角处的长街上行了过来,露出上面斗大的一个萧字,旗面用金线绣着一条腾于云雾之中的龙,金爪抓碎祥云,踏空而至。
“好看吗?”丽妃立在北城角楼之上,对着身边的面具男子轻笑之后问了一声。
“好看。”那面具男子一瞬不瞬的凝着丽妃娇媚的笑颜,回答的不假思索。
“这是掩耳盗铃,自证出师之名。”萧慕白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面上满是嘲意。
干着篡位的事,打着清君侧的名号。
萧言竣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我们怕是……等不到父皇醒了。”萧梓穆面无表情的看着那面龙旗。
龙旗缓缓而行,就在广场周边叛军炽卫尉守门军戒备微惧的眼神中,来到了丹凤宫门前,来到了第一骑进入广场的骑兵身后,迎风招展。
“你本可以带着阿初突围离开,却坚持不走,我总以为你还留有什么后招。”萧梓穆双眼微眯,看着皇宫前方的那一骑和那一面旗,缓缓说道。
“我哪还有什么后招。”萧慕白苦笑一声,他不会放弃这座城,夏初更不会舍下这座城里的人。
是以,他们从未生萌生过逃离的念头。
萧慕白看着丹凤宫门前的如山军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拍皇城青砖慷慨说道:“便是我们两个,又如何?”
萧梓穆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坤宁宫的方向,随即侧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萧慕白抬眼看他,眸中如墨的深潭里泛着些许晶亮的光,他忽而狡黠一笑:“她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萧梓穆的面色一直平淡无波,虽偶有蹙眉却也不至于难看至极。
眼下,却在这一句话后骤然变了脸色。
萧慕白看着被自己揶的呼吸一滞,面色瞬间寂寥下来的萧梓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而此时,本该在坤宁宫照料皇上的夏初,却悄然出现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后。
夏初步伐轻盈,本不会被二人察觉。
可萧慕白早已嗅到了一丝药草香味,没曾想,他刚对着萧梓穆说了她,夏初就应声出现在了身后。
“父皇醒了吗?”萧慕白原本面色还很是期冀。
谁知道他这一扭头,看到的却是夏初恢复了男装的打扮。
萧梓穆随即也回身看去,本也期待着她的回答,却骤然看见一袭青衫的他,一如初初相见时的模样。
夏初在他们微愕的眼眸中摇了摇头,将他们刚刚萌生出的希望扑灭在了心底。
“那你来干嘛?还换回了男装?”萧慕白眉间紧蹙,正要撵她回去。
夏初面色沉静,淡然说道:“不能同生,也要共死。”
萧慕白与她四目相对,片刻后唇角弯起了一抹笑意,伸手温柔的拈起她额前发丝,替她夹于耳后。
萧梓穆虽然心中泛起酸胀苦涩,却也觉得,若是就此三人一起共赴了黄泉。
他,也不算遗憾……
而皇城之上的其余将士们,看到了夏初的那张脸,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侯爷,不是遇刺身亡了吗?
怎会在此刻,出现在皇城的城楼之上?
夏初立在萧慕白的身旁,看着皇宫前那孤伶伶的龙旗和最前方的那个骑士开口说道:“他们在用气势压迫我们,意图让将士心怯……”
萧慕白自夏初从韩阳奔赴渝城求援那次临行前对于赵家军的部属,便知道她虽然对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可对局势的洞察,却极为敏锐。
刚刚那默然无语中透着的杀气,确实让所有皇城之上的将士们,无来由的心头一颤。
可惜他的墨王军兵,光荣战死在了长安城楼。
若是他的部下犹在,哪里会如宫中禁军这般胆小。
“你把手上全部的兵力都砸进了丹凤门前,为的是什么?”夏初眯眼看着皇宫之前举着龙旗的那人。
“为的是要挫伤对方锐气,振己方之军心。”萧慕白虽然知道是杯水车薪,却也只能饮鸩止渴。
“那怎么能容许这一骑一旗,如此嚣张地站在皇宫前示威?”夏初讶然挑眉。
“依照军中传统,第一个抵达的骑兵,将获得至高无上的荣耀。”萧慕白对着一窍不通的她耐心解释。
这是每一支军队,都共同承认的光荣。
夏初凝着那个像黑点一样的骑兵,半晌后忽然开口:“那就让他……光荣的去死!”
萧慕白敛了笑意眉间紧蹙,身为镇守边疆的王爷,他对于萧国的军方传统有着天然的尊敬。
虽然十分厌憎那一骑在皇宫之前肆意的耀武扬威,可也没有想过要做出些什么,这是每一支即将取胜的队伍,都会展现的胜利之姿。
就像两国交锋,不杀来使。
这是气度,是以萧慕白从未生出射杀之意。
更何况,对方站的位置极好,箭枝也无法精准射到。
夏初的语气却是斩钉截铁,嗤笑了一声:“我又不是军人,我也不懂光荣。我只知道这是你死我活,这时候还敢站在我的面前,那就是……”
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人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