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衡虽然不像顾段飞那般喝的舌头都大了,却也陪着他饮了不少,可他心中有数,饮到六分便是任凭了夷岗知府说破了天去,也不再举杯。
是以,苗衡眼下虽然有些微醺,心神却还是清明,一张黝黑的脸上双颊染红,哼着小调心中思忖着在坚持坚持,等到回了京城,自己也能像顾段飞那般痛快痛快。
卫峰和他一路走到大军的营帐门口,突然开口对他唤了一声:“田玉臣!”
苗衡掀帘的手顿了一顿,嘴角牵了抹轻蔑的笑,扭头对着他道:“你怕是喝大了,我姓苗名衡。”
卫峰也不吱声,等到苗衡说完了掀帘一看,里面的顾家将军们围成了一圈,那阵仗让他顿觉心里不安,垂了手放下帐帘,本能的退后想要去找顾段飞。
岂料卫峰还立在他身后呢,手一伸,就将他给推了进去。
苗衡一个踉跄,接连摸拽了三四个人才站稳了脚,还没来得及问罪卫峰,这一抬头便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他稳了稳气息强自镇定下来,喷洒着口中的酒气,对着那张陌生的脸问道:“你谁啊?”
卫峰在他身后迈进了帐中,笑着答道:“这位……是赵家军总教头。”
苗衡闻言底气又硬了硬:“赵家军的人,来我顾家军的军师帐中作甚?”
顾未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卫峰走到了顾未易的身旁接着道:“他是顾家旁支,说来你也该见过,顾未易还曾参加过靖王殿下的冠礼,只是那日府中来人甚多,田客卿怕是忘了。”
苗衡不由自主随着他的话回忆了一番,差点应口答了下来,话到了嘴边才反应过来,对着卫峰皱眉斥道:“你已经连着两次叫错我的名字了,我叫苗衡!”
顾未易终于嗤了一声:“苗衡?我怎么记得你叫田玉臣呢?”
苗衡虽然敢斥卫峰,对于顾未易却是忍了忍,怎么说也是顾家旁支一脉,只是对于他的言语恍然未闻,面带不悦的扫了一眼,聚集在他帐中的众位顾家将军问道:“谁带来的?是想要安插进来吗?”
他此时还仅仅以为只是卫峰找了一位顾姓旁支,想要揭穿他的老底,才费劲巴拉的安插进来一个人而已。
“我带来的,是要接管这里。”侯爷和霍天修忽然掀帘而入。
“口气不……”苗衡话未说完,这一扭头,三魂顿时没了七魄。
他在汇亲王府呆了多年,自然是认识侯爷和霍天修的。
这两个人怎么会出现在夷岗?
苗衡傻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埋怨着正在**寻欢的顾段飞软香在怀,非得在这当口入城贪图享乐,让这两尊大佛钻了空子入了军营。
他哪里知道顾段飞入了府邸,比他的境遇也好不了多少。
苗衡脑子‘嗡嗡’作响却还是咬牙不认,假装不识侯爷和霍天修,面色僵了僵继而装作一副狐疑之色问道:“你们是谁?”
“老子让你装!”伴随着‘啪啪啪’三个大嘴巴子,苗衡被霍天修抽的左脸立刻浮肿起来。
他吐出一颗牙混着血,帘外被丛廷扔进来两个人,正是月风挽留下来与他互通消息的暗卫。
活该苗衡倒霉,他装模作样的这一问,让连日来霍天修被月风挽折腾的怒气全撒在了他身上。
“西域的摄政王派了人一个保护一个传信,田玉臣你个狗贼,弑主通敌,真他吗是好大的面子好大的能耐。”霍天修指着他就骂。
“你认错人了认错人了,我叫苗衡!”苗衡扭头扫了一眼众位将军,这才发现原先几个力挺顾段飞的将军不在这帐中。
他虽然惶恐万分,却也知道此时无论如何不能认下田玉臣的身份,声嘶力竭的喊着:“我是苗衡,真是苗衡啊。”
可惜那些位顾家将军只是冷眼看他,并没有人理他。
苗衡迫于无奈指天发誓:“我真是畨城苗家一族后人,十八年前举族迁徙,当时京中轰动一时的苗家香铺就是我们家开的。”
他不说这个侯爷还只是冷眼旁观,他一提起京中的苗家香铺,侯爷给了个眼神丛廷立马封起了苗衡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稍后的诸多事宜还望各位将军和未易对接,天修你跟我来。”
顾未易和众位将军对着侯爷拱了拱手,霍天修见他面色忽然凝的吓人,心下也是一沉,当即迈着步子赶紧跟了他出去。
此前,霍天修随着侯爷的部署,趁着夷岗知府招待顾段飞将他诓出军营之际,带着人手潜进了顾家军中。
顾未易早已收到了消息接应了他,一行人单刀直入的挨个潜进了力挺顾段飞的那几位将军帐中,直接将其控制。
顾未易亮了玉佩,霍天修亮了腰牌,并且扔下了西域留下的那两个暗卫,佯装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书信,书信上的通篇称呼都是田玉臣。
这两个暗卫是真的多亏了霍天修才能生擒拿下,可那书信嘛,却是侯爷伪造的……
霍天修和顾未易心中一边感慨着侯爷老奸巨猾,一边将田玉臣谋害顾世清的事,简明扼要叙述了一遍,那几位将军的眼中顿时流露出悲愤与伤痛的情绪。
他们虽然听闻过这件事,可哪里知道谋害汇亲王的正是日日出现在他们面前,被顾段飞高高捧起的军师苗衡。
他们几位都是当年大小受过丽妃恩惠的人,畨城军中顾行云突逢变故,丽妃来信相请他们帮忙扶着顾段飞上位。
一则,他们是为了报恩。
二则,也是觉得如今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