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初升,朝阳的光线照耀在染血的城楼上让人触目惊心,而让赵老将军惊心的,却是四座城楼上遍布了长安的百姓。
“施浮丘,你好歹也是萧国的将军,长安也是你的家,你拿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当作肉盾?”赵定山怒目呵斥。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施浮丘居然能不要脸到这种地步,他好歹也是边疆大将,以前尚且还有些操守,守城对他来说大可堂堂正正与之一战,为何要做这下作的事。
“赵老将军,这招我还是跟你外孙学的。”施浮丘冷笑一声。
若是以往或许他还要点脸面,如今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好顾忌。
“你不是他们的信仰吗?你不是萧国的顶梁柱吗?我倒要看看,你的羽箭如何射的下去。”施浮丘笃定赵老将军不会放箭,可他的弓箭手却早已整齐划一的备下。
赵老将军看着城楼上满眼含泪,声声求救的百姓,终究还是下令撤退了弓箭手。
这城,本就易守难攻。
若是不用弓箭手作为攻城掩护,便是越发的困难……
赵老将军这边的局势虽然很是艰难,好歹也是主动攻城的一方。
而此刻的皇城却比北城门的形势更加严峻,程兆兵从叛军阵营领兵四万,不再分兵而攻,直扑丹凤宫门。
四万对上不足三千的守城将士来说,根本撑不了多久。
即便昨夜里清点了不少叛军射入的弩箭,巫马华才制造的守城弩还能再用上片刻,可终究不能作为一直守下去的关键。
就在此刻,萧慕白和夏初齐齐发射了左腕处的令箭,这是继丹凤宫门前伏击之后的第二次令箭响起,在空中绽放出了不同颜色的花火。
程兆兵心中一惊,他儿子凄惨的尸身还是他亲手从隔板处殓了出来,他比谁都清楚萧慕白的手段有多狠辣。
另外的四门守城将士包括施浮丘,看见了上空绽放的花火也是心悸,警惕的四下查看,不知萧慕白还能耍出什么把戏。
谁都没有发现,茗湘苑的门打开了……
蛰伏了这些日子的秉文,在夏初射出那枚令箭的一刻,将任家祠堂里的人悉数放了出去。
原本就是京中流民训练而成的任家密探,对于京城大街小巷早已熟的不能再熟,只在茗湘苑的门口现出了身形,瞬间又消失在了四街八巷中。
而程兆兵率领的四万军兵,内部率先起了暴动。
他带领的亲兵是兵部之前的人手,剩余的便是京中原本搜刮来的大理寺兵力,御史台兵力,刑部的兵力,京兆尹的兵力,还有守备军调过来的两万人。
务求,一举拿下皇城。
然而此刻,他带领的四万军兵中,有一万多人在令箭落时进行反扑。
由京兆尹赫连涛带头领军,率着大理寺、刑部和京兆府邸的兵力与程兆兵反目相抗。
丽妃在京中埋下了杜坤这颗棋子,同样萧慕白也在他们的军中安插了赫连涛假意归顺。
原本,皇城将破,萧慕白并不打算启动赫连涛等人。
毕竟,对于昨日来说,还是十八万大军围困皇城,即便下令给了赫连涛,除了让他们成为叛军的刀下亡魂,实则对于形势毫无帮助。
然而,今日却是不同了。
赵老将军在城外相攻,施浮丘迫于压力只能分兵四座城门防守。
他给了程兆兵四万的人马已经属实不少,之所以将原先京中的军力都给了程兆兵,也是因为程兆兵与这些人更为熟识。
谁曾想,反倒因为这层关系,让萧慕白守城越发增了一分希望。
况且,赫连涛带的这些人归顺后都很是安分,昨日里叛军将皇城都攻打成了那副模样,赫连涛他们也没有露出马脚,程兆兵便是再也没有怀疑过他们。
虽然如今的局面出乎了程兆兵的预料,但也令他松了口气。
原来萧慕白放的那枚令箭的用处,只是这批假意投诚的京中军力,不过叛逃了一万余人,他尚且还有自信去攻。
然而程兆兵率军攻城之际,四座城门处却同时响起无数声惨叫。
赫连涛惊的扭头望去,只见临近四座城门的地方,火光漫天……
就在夏初的那枚令箭之下,所有的任家密探倾巢出动,一个个暗黄色的包裹在城门处挥甩而出。
守备军并不知道那包裹里是什么,见过那个暗黄色包裹的只有程兆兵的儿子程子峰和他当时带领的几十骑。
而那些人,无一幸免,全部身死。
是以,那些守备军有的用枪挑开,有的用刀划开,有的用剑刺开。
碎步乱飞,包裹里的黄色粉末也随风蔓延沾染到了叛军的身上,一声‘斥’字冷漠的响起,无数带着火棉的箭头朝着叛军四射。
施浮丘想尽办法阻止了赵老将军从城外射箭,却是万万也没想到,此时还有人能从城nèi_shè出火箭。
带着火棉的燃烧羽箭,不用讲究任何的准头,只需要射入那些粉末之中,沾染到了抛洒黄粉的士兵瞬间蔓延全身。
火箭入了黄色粉末,须臾之间,便以一种极其可怕地速度犹如野火燎原。
无数的火头滋滋燃烧,顺着风势随即连成了一大片火海,高地翻腾波澜壮观,明亮炽热,就连东方的那轮初升朝阳也比不得这番光彩。
而那些着了火的叛军声声嘶吼着,燃烧着,他们原先还抱有希望,想往雪堆里面扎去。
奈何那火扑不灭,遇水也不灭,那些特殊的黄粉经久燃烧……
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