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晓的天空因着下雨的原因还是阴阴沉沉,只是不再倾盆而下,如今落的淅淅沥沥,不紧也不慢,不疏也不密,霏霏微微飘落下来。
这细雨如此温柔,悄然润物,连空气都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夏初看见院内春芽破土,树上的枝叶也已抽芽,面色有些微微怔然。
一年四季,梦安素来最爱春天,她以往总爱说:“一场春雨一场雷,春雨过后便是万物复苏,春暖花开。”
夏初一念至此,仿若无数气息堵塞在胸口,无法发泄出来。
那心口中的无数气息上升到了眼中,逐渐化为雾气蕴了整个眼眶。
卫峰原本见他只是神色怔怔的看着院内发呆,便是候在一旁默然不语。
可夏初原本吃饱喝足睡够了的红润面颊,却在瞬息之间转为苍白,委实吓了卫峰一跳,慌忙在旁搀扶了一把:“小侯爷!小侯爷?不如赶紧进屋,王爷屋内还有巩大夫守着,让他给您看看?”
夏初伸手示意无碍,捏了捏眉心缓了一缓。
再抬头时,语气恢复如初:“顾未易呢?”
卫峰见他神色无恙,立稳了身子,这才收回了搀扶的手回道:“畨城刚刚收复,他放心不下。昨日里看完了王爷又赶了回去,需要属下将他找回来吗?”
夏初已经走到顾行云的窗边,巩芝瑞正守着他,夏初也不想惊动他,对着尾随而来的卫峰轻声开口:“不用,正好我也路过那里。”
卫峰面色有些不安,如今巩芝瑞和腾春林两人轮番照料顾行云,卫峰也从他们口中得知,王爷此番能醒过来,多亏了小侯爷力排众议妙手回春。
那两人本就对夏初仰慕已久,推崇备至,便是越发将他说的神乎其神,一双妙手,起死人肉白骨。
卫峰听闻这话,自然是希望夏初能留下来看护顾行云,可眼下听他这意思,是要去畨城?
夏初看着他面色吞吐欲言又止,约莫也猜到了他的心思,拉着他往远处走了走。
“如今我留下也没什么用,他们两个醒来之后都会受到青蘖的折磨,这种是神志上的折磨,我也帮不了他,若他能忍住不用青蘖,自当……”夏初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面上牵起一抹苦笑。
卫峰等了片刻,见他那模样竟是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忍不住追问:“自当什么?”
“自当不药而愈。”夏初垂下睫毛遮掩自己无奈的目光,也遮掩住了他欣喜的面色。
后面的话,他无法启齿。
青蘖一旦沾染,即便是由长期绑着的藤蔓从肌肤里渗透进去,也会依赖成瘾。
如今,夏初倒是希望他能多睡几日,迟些醒来也能少些痛苦。
夏初又向卫峰了解了一下那日攻打畨城的细节,得知百姓无恙心中也甚是安慰。
为了这一仗,他一直在等雨来。
其实不止因为雨水可以冲刷毒障,也是想要为城中下一场药雨。
畨城被西域占领的时间最长,西域的人怕百姓暴乱,给他们下了剂量不大的软骨散,既能保证他们平日里的劳作,也让他们没有多余的气力反叛。
这玩意,其实八钱芡籽磨粉和水服下,两日也就好全了,只是城里的芡籽都被西域将士给没收了,在简单的解法没药也是白搭。
夏初即便可以潜进城中,那也不可能身负满城需要的芡籽。
是以,他便花了一日时间将芡籽悉数磨成药粉,拿麻袋装着。
攻城的那一日,全部交给了顾未易。
畨城里面还留有秉文的暗探,夏初与他们约定了几个地点,就等着顾未易攻城的时候将这些麻袋扔进去就好。
麻袋里的粉末沾上雨水一样是药,服下去不说立竿见影起码也能恢复些气力,由着秉文留下的暗探打头,多少也能给西域的将士一些措手不及。
这里应虽然武力值不强,可多少造成了一些骚乱,同时也打乱了一下西域将士的阵脚。
这顾未易率领的外合则是武力值超强,没有了毒障的威胁,还有了城内一些小小的支援,顾家军势如破竹。
夏初和卫峰聊完了畨城的那一场战役,告辞之际又走回了窗边,最后看了一眼顾行云,心中有着一丝隐隐的后悔。
也不知自己最终如他所愿,留下了顾段飞的性命,到底是对是错。
若是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余生都脱离不了青蘖,是否会后悔当初的一念之仁?
此番他入了西域,若是撞上了月风挽,也想问一问这下毒之人,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没有彻底解决青蘖的法子。
夏初离开渑溪前往畨城,打算由那边入境西域之时给萧慕白书信了一封。
而此时,萧慕白早已抵达了渝城,甚至都已经在去往天禄京城的路上。
萧慕白的速度之所以快,也是因为他这一路较为顺当,不像夏初这般走了一半就开始打仗,也不像赵老将军那般遇到前后夹击陷入两难。
他这一路长驱直入,只是在途中听闻了国库空虚一事,毕竟是户部尚书许万钧出了事,寒飒知道他和许温澜关系匪浅,特别请示了他该如何处理。
萧慕白虽然有钱,那也是因为两国财力相加,如今边疆正在打仗,钱财也没那么好流通出来。
他知道萧梓穆不会真拿许万钧下狱,眼下也只能先顾及好己方将士。
是以,墨王府的银两除了保证军需,其余的也替萧梓穆赈灾给了长安的百姓,以缓解他的压力。
只是没想到,后来寒弘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