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的飞快,沿路的行人和建筑物很快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
虽然刚刚电话里双哥没有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我本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xing,至少从另外一个层面上就可以看出来。在我们五个里面就数双哥最沉稳了,天塌下来也不会怎么样的那种xing格。
但方才的语气中,这个汉子明显有些哆嗦,气场显得很虚弱又焦急。
如果说能有什么事把双哥弄成这样的话,那一定是一件大事。
到了医院后我进了直接跑到了五楼的急诊室门口,果然他们就在那里。
人很多,但大家没有七嘴八舌的说些什么,只是一个二个的皱着眉头低着脑袋看着地面。
“怎么了?你们都这样干嘛?!”即使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我还是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我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狗哥和我们开的玩笑。
在这帮鸦雀无声的人里面,唯独没有他的存在。
大家看着我还是一言不发,就连一向耿直没心眼的阿凡提,在这个时候都保持着沉默,用焦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随机低下头盯着包裹着左手的绷带。
血在他的绷带中散开,慢慢的都侵透了。
“你说你,手受伤了还用得着这么多人陪着你?!这么大的汉子别矫情了。
走,大伙儿接着回去喝,把狗哥也叫上!!!”我吸了一下鼻子,强忍着心里的绝望,和眼角莫名开始的湿润。
我欺骗到自己,在馆子中看到的地上的血迹,只是阿凡提手上给弄的。
可这明显的自欺欺人让我自己都不相信,那分明是一大滩血阿,流的到处都是,甚至蔓延到了门外,而且一路上都有。
鲜红的颜se触目惊心。
“阿浩…”双哥开了口,他显得很憋屈,样子很疲惫。
似乎能感觉到他要对我说什么,我马上招手打断了他:
“等等。
你先别说,我狗哥呢?!”我做出的肢体动作很大,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估计表情应该十分的狰狞,因为我喊出的声音是那么大,在整个走廊里面都游荡着。
双哥把头扭到了一边,他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急症室的门开了,一个带着眼睛和白se口罩,穿着浅蓝se衣服的医生走了出来,大家都一股脑围了上去,嘴里都说着“怎么样了医生?!”“严重吗医生?!”“怎么还没出来?!”
我在人群外围看着焦头烂额的他们以及被推搡不已的主治医生,明白在这种时候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你们都不要吵!!!听我说,谁是病人的家属?!”主治医生耐不住xing子嚷嚷了起来,勉强把局面控制了。
“我,我是,我是他弟弟!!!”我发疯一样拨开人群,挤到中间,握着医生满是鲜血的双手说道。
“病人身上有两处致命创伤,一个是被利器插进胸口的,离心脏距离不远,但是没有伤到心脏。另外一个被利器砍在脖子的大动脉上,这是最致命的,而且送来的过程之中由于颠簸造成大量的失血。
现在你要签病危通知书!!!”医生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他厚厚的眼镜片儿后面,有着让我模糊的眸子。整个过程之中我都是盯着这里的,他的话我听不清楚,只知道有些词语是什么“致命”“失血”“病危”。
你是在说我的狗哥吗?!不可能阿,他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狗哥不会是你说的这样的。
这个医生在我眼里没有什么神圣的光环,仿佛一个恶魔般给我带来的巨大的冲击,他不可信!!!他说的都是谎话!!!
冲动之下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伸手打他!!!
就在这时阿凡提先上了,他一把抓住了主治医生的衣领,大声的咆哮道:
“你胡说尼玛逼阿,别**把话说的这么严重,不就是要钱吗?!老子们有的是钱,里面的人是我兄弟,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老子发誓一定把你这个医院给炸了。”阿凡提的口水四处飞溅,脸上的表情狰狞不受控制,像一个要吃人的怪物般。
抓住医生衣领的左手,因为剧烈的冲动,伤口也散开,血很快从绷带中透了出来。
没有一个人拦着他,双哥也没有。
双哥在这个时候也仿佛失去理智一般,大声的叫嚷着,推搡着医生。
买买提也是。
唯有店子里面的员工比较冷静一点,他们没有动手,但嘴里也是七七八八的不知道说着些什么。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好乱,好残忍,好嘈杂,仿佛有千百个人在我耳边对着我吼一样,你想制止他们的叫声,却看不清这些人在哪里。
“都尼玛滚开,不要吵!!!”我大喊了一声,使劲推了一把阿凡提,把被弄到地上去的医生扶了起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跪下了。
“我签!!我签!!!医生,我就这么一个哥哥,你一定要抱住他。”什么话都没有经过思考,我抱着一声的腿直接说了出来。
“你不要这样,你先起来。我跟你解释不了太多,免得耽误了病情,情况很危急,现在手术台上需要我。我们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的。”他一边用力拉着我,一边把病危通知书放到了我的手里。
一生之中我无数次写过自己的名字,考卷上,作业本上,甚至是情书上。
往常我都是那么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