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说:“那姐姐就先把刚才他说的都记下来!”
裕禄一阵紧张:“记下来干嘛?”
江文远说:“发给你们的太后呀!”
裕禄说:“你……你逼我说的,太后会信吗?”
他这一句倒是提醒了江文远,又对江媚桃说道:“把刚才的经过也记下来!”
江媚桃有些担心,试探着问道:“把刚才义和团弟子对他的那些也记上?”
江文远点头:“对!”
裕禄吃惊到瞪眼:“你……你好大的胆子,逼我之事还敢直达天听,不怕太后降罪吗?”
江文远“嗤”笑一声,他本就不在乎太后,自然也不怕她降罪,而且她还指望着拿自己对付洋人,她也不敢降罪。
见江文远这样说,江媚桃便也按他说的去记,而且还把行台府外的情景都如实记了下来。
裕禄跪在地上,感觉江文远在为自己录口供似的,身为一方督抚的他怎么也难以舒服,但转头看看身后对自己跃跃欲试的义和团弟子,也没有任何办法
忽听江媚桃说:“记好了!”
江文远又向裕禄说:“你接着往下说吧,你搬空了武卫前军和武卫后军的军械库后,他们是如何上阵的!”
裕禄虽然极不情愿,但也只得往下说:“武卫前军和武卫后军在没有重武器之下,虽然不情愿,但见我军令催得急,他们也不敢不听,便拿着步枪去攻打租界。
“武卫后军本是甘匪投顺朝庭,加之董福祥过于油滑,只嚷嚷不进攻,聂士成却是实心汉子,命令武卫前军不断往前,凭着洋枪竟然快要攻打下租界了,我一看不好,如果他打下来洋人,朝庭不但除武卫前军不去,还要奖赏他们,太后定会责我办事不利,和曹福田商量了一下,他自告奋勇,要去抓聂士成家***得聂士成不得不撤军回护!”
江文远气愤起来,指着骂道:“你可是一方督抚大员,竟然用出这么下烂的方法!”
裕禄生怕自己一争辩,身后的义和团再对自己动手,连忙接着又往下说:“见聂士成带兵回还,我又让几百义和团穿上官兵衣服,在他们身后喊,聂士成造反了,聂士成造反了!还……还……”
说到这里,裕禄又停止了,明显是怕说出来江文远生气。
江文远问道:“还什么?”
裕禄只得说:“还让义和团的弟子在聂士成背后开枪!”
江文远忽地想起,刚才就听聂士成妻子讲过,说聂士成在为国尽忠时,义和团还在背后打黑枪,竟然也是裕禄指使。
气得直咬牙,指着裕禄说:“我真的不敢想象,你们是这样对付自己人的!”转头又去看那些义和团弟子。
义和团弟子先是愣了一下,生怕江文远生气,又指着裕禄说:“全是这老家伙让我们做的,他说按打枪的次数给我们钱!”
说着,又围上前去,对着裕禄连拳带脚的招呼过去,还在嘴里骂着:“我们都是上了你的当,竟然跟着你去打聂将军的黑枪,事后你还不给我们兑钱……”
一边打,一边骂,裕禄被打得已经再跪不住,倒下地去,为防乱脚下踹,只把双手捂住脸,躬住身。
江文远知道这些义和团弟子是在打裕禄为自己脱罪,便说道:“都住手,让他把话说完!”
义和团弟子们这才停住了手,裕禄鼻青脸肿地自地上起来,又对着聂士成的棺材跪好,接着说道:“一阵乱枪之下,聂将军身上几处中枪,但眼见洋人杀过来,他又去迎着洋兵杀过去!最后把洋兵逼出八里台……最后,曹福田又拿着他的‘圣旨‘去督战,直到聂将军战死!”
虽然江文远斯文,指着骂道:“你们是狼心狗肺猪脑子吗?聂将军是什么样的人?既忠且勇,害死他你们能有什么好处,难道就是为了让洋人把天津攻破,你们不是猪是什么?这点道理都想不通吗?”
还嫌不过瘾,又过去踢了两脚。
见他踢,义和团也纷纷上前,连踢带踹。
江文远忽地想到曹福田,又气呼呼地说道:“曹福田呢?”
往大门里去看,只见管大押着十几个人从大门里走出。
江文远走上前去,他都有亲手杀死曹福田的冲动。
但是到在近前,却听管大施礼说道:“属下办事不利,让那曹福田逃了!”
江文远叫道:“逃了?怎么逃的?”完全没有了那温润如玉的形象。
管大解释说:“我们进去时,便只见这些人,没了曹福田,向这些人问,这些人说曹福田刚刚出去接天神去了,我们便知道他逃了,追出去便不见他人,去几个院墙豁口处追,早也没了人!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把这些人带回!”
江文远连喘几口粗气,但又连连自我安抚:“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连说了几遍,又转头向徐春山说:“带这里所有的义和团弟子去行台署院周围,把所有的义和团弟子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要走我不强留,如果是想做我的山堂弟子,就给我去四下里搜索曹福田!找到给我带回来!”
江文远觉得自己愧对聂士成,又跑了曹福田,嘴里说着不生气,但还是气血上涌。
徐春山应一声,和狄柳一起,带着所有的义和团弟子,去了。
刚才在群殴裕禄的人也一起跟了过:“聂将军被你害得连中几枪,尚去全力抵抗洋兵,他战死了,竟然连抚恤也不给他,还让人家的棺材停在露天之下,你们有没有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