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厢这边议论起诸般种种之时,对面的东厢房内,却只听到大奶奶魏氏,正像模像样端着学堂里先生的架子,耐心教导着新来的丫鬟们,该如何好生跟着妈妈们学府里规矩。
略略提过两句后,便听得其话锋一转,直言警告众人道:“咱们府里原就没有给主子侍夜的丫鬟,所以你们几个往后到了适婚的年纪,便都要嫁作人妇的!”
刻意顿在关键之处,再深深扫视了那旁一溜排开的四人,缓和了三分,好言相劝道:“你们是晚几日不成瞧见,喏,对面西厢房内原先的大丫鬟蔺兰,便是选定了户好人家。那夫家虽是没有田产,不过却再不愁衣食之事,如今正帮着主家在城中守一处铺面。”
说道这句,忙又学着那日妈妈暗地悄悄在自己耳旁之言,加重了语气提醒道:“你们道那府城何在,正是离此不远的京畿地界上!”
别说这一番循序渐进的利诱之法,还是相当了得,无须多问只见那旁的几个,显然都有所动。本来谁家若不是实在无法了,哪里卖儿卖女,与人为奴为婢的道理!
这番先得了二房那位妯娌的提醒,再添上妈妈的教习在后,今日这般立竿见影地成效,可不正是她大奶奶真心盼望的?心里欢喜,面上自然又放柔了三分,直到将丫鬟们都谴了出去,这位还是满脸的笑意依旧,看得才由那旁小书房内缓缓踱步而归的大爷,都不由放慢了脚步,愣住了片刻。
然而,此时依旧睡意全无的,并不只有正园的这几位,更有一位深有感悟的后院之人,不禁也是重重点头,定下了明日要事一桩。
于是前几日才刚在卢府,顺利卖出了好几个丫鬟的牙婆,又得以添了一份不错的进项。就连回程之时的脚头,都不免轻快了许多,一路之上更是嘴角上扬,时不时的偷笑两声。
一改几日之前苦瓜模样,哪能不引得当日曾劝说与她的那位宽脸婆子,忙是一把拽住了衣袖,出声追问道:“你这是又出了什么岔子不成,怎么……?”
却被这笑意如故的婆子,轻轻推开一旁嗔道:“难不成你以为我这是得了失心疯啊!”
一把摸出袖笼里的荷包,扬了扬眉道:“瞧瞧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今日领去那卢府的一众小丫鬟们,直接让他家后院的姨太太留下了整整一半!”
“什么,什么?我莫不是听岔了,前几日你不是还一个劲的抱怨这卢府的主子不好伺候。怎么才过了几日的功夫,究竟就成了这般的模样!”
毫不客气的一把抓过胖鼓鼓的荷包,用心掂了掂,不禁更是惊呼一句道:“这都是给你的打赏银子?不能够啊,这里少说也有三两多哪!,这卢府到底是什么来头,刚才大房的奶奶买了四个去,这就又叫他们家姨太太,一气又留了五个下来。”
这旁正乐呵呵地直点头,欲解释了其中缘故与她听的婆子,却被外头才刚跨入门中,其间牙行之中年岁最长的薛婆子,直接拔高了嗓音打断道:“张五家的,你倒是好生与我说说,那卢家新换的丫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