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卢家主仆俩此行并非前次那般,只为近处细看那些匠人们的手中精细与否,而是特意选在此处暗中与昨晚才刚赶到的梁掌柜,谨慎会上一面。
除了互通消息之外,自然也是另有嘱咐让其带回两个庄子,只是为掩人耳目临行之际,又同店家订下了皮靴百余双,一并带着继续上路。然而这一切,在那暗中监视者眼中,反倒觉着稀松平常至极。
同时这两骑并行的暗中之人,也是满脸不屑的双双摇头:“这越是有钱的主,越是叩门的很!仅订了百来双靴子而已,居然能日日去盯着匠人们做工,可见平日里定是个吝啬非常的。”
“依我看,他家庄子上的佃户这般谨慎,也皆是因为迫于他家颇有势力,才叫外人无法探听其中实情。”一旁之人也是连连点头,附和一句道。
显然他二人都只将全部注意,盯紧了卢临渊一行,至于旁人他们是丝毫不曾留意。这也归功于一项小心行事的梁掌柜,也是经验丰富的很,本就是常年在外行商,又是事前得了提醒,自是更为谨慎。
只等守在城门处的伙计来报,说是张把式赶着车马,已然出城而去,这才交代的打点行装,另择一方上路。原本此番前来相助虽是顺道,却也因此耽误了三日来回,好在得了确实的消息,大可安了京内众人之心,才是当务之急!
“亏得按事前约定,先行又折返了甘霖一趟,若非这般定会错过时日,看来再回西北又需不少日子了。”最后再看了眼,逐渐消失在车后的岔道,梁掌柜心中也在期待,卢二爷此行一切顺利。
更为要紧的是,当日离开渌水山庄已有三载时日了。只盼着他们一家能安然回去毅州才好。虽不比南方鱼米之乡,终究好过这荒凉之境太多,即便为了来往京城便利,也该早日回转。
却还不知,卢二爷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能安然回去山庄,不得不转移那方的视线。也好提前将甘霖庄上的诸般事务,顺利交于那三家联合看顾。如此一来,方能安心而归。
也对京中不时发生的变故,有所警惕,愈发不能坐以待毙。索性出外游走一番,打乱那方原定的计划,才好为甘霖庄里多留出些时日来布局,只怕年底前回到庄子,才是刚好。
若不是怕那方再度起疑,夫妻俩定是要在外多停留一段。然而年底不在自家庄上度过,确实说不过去。只盼他们三家能通力协作,早一日将临行前吩咐的几桩,顺利办妥。
“如今离回甘霖时日还长,若想不让后面的烦人尾巴,丝毫不起怀疑,必得假中有真才最合适。”
“三分假七分真,之前已也带他们拐了好大一圈,不如再往下一处适当给与些帮村,才好让他们也学着之前那处一般。合众家之力将来年的治沙一事。即可安排下去。”这旁的二奶奶,也已将手中最后一件折叠齐整的衣物,放入衣箱内颔首应到一句来。
第二日早起,蔺管事也已悄悄知会了自家把式,改道向西直奔官道方向。得了确实的消息,自是心领神会,本就在那日离庄时。便被告知此行只怕一去数月之久,再则也如前次那般,多走好几处地界。
其实在主家已有些年头,虽说不是卢府的家生子,却也是再明白不过了。倘若哪日离了主家,必是难寻同样的一家来做。能善心待佃农的庄主,可是鲜见的很。更别提自家跟随多年,单是手中陆续存下的金银。已是足够赎了一家子出庄,再略略置办上薄田几亩。养上几头牲畜,耕种度日了。
真若这般简单,只怕此刻无论是以茶出名的渌水山庄,还是如今因治沙成功而名声在外的甘霖那处,皆有相求离去的。然而,自始至终都不见有过一家,曾经动过此念的。
俗话说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本来在外头谋求生计并非容易之事,更何况渌水那头的佃户多半都是,原先逃难而出的灾民。那些最先入得庄内的,俱是从前二奶奶屋里大小丫鬟的远近亲戚,越加是毫无此种可能。
再看甘霖这方,虽说未必是东家有那般深的干系,然而这周遭的艰苦境地,更让人不敢轻易弃了庄子而去。毕竟在外各自为阵,远不如庄内一切被规划齐整,来得安心许多。
还有庄主好歹也曾做过朝廷命官,这般和善的东家又要往哪里去寻?想到出庄后的种种麻烦,必是再无哪家愿意尝试一二,何况如今十四家佃户,皆有崭新瓦房小院住着,试问还有谁户会这般真心善待每日只懂埋头耕作的佃农?
正因如此,卢家二房所有的两处山庄,皆是不会出现这等情形。
只是此番去到的小城镇,却未见着之前那地的同样情景,愿意在来年随着投入沙漠治理的人家,少之又少。经由再三确定后,比之预计之数少得太过,五日过去都不满起初设定的四成。
得了这般的情形,即在夫妻二人的意料之外,但与之前最坏的预计也是相差无几。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录,就连原本听了同窗来信的县丞,此刻也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起初的斗志已是荡然无存。
原本还以为,所在之地沙漠侵蚀情形更为乐观,再加之农耕之人也为数更多,自是无需担忧。只是他忘了一桩其中的关键,那便是本地不曾经历过胡乱砍伐之苦,又有哪家会对此事太过看中。
不似那方地界上的农户,对他们而言,此番治理正好可恢复昔日的农耕所在。而就本地农人来讲,顶多不过是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