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联想起月前,杂货铺梁掌柜的一番暗示之言来,微微摇头后洒然一笑:“若等这两套物件在京中成了抢手货后,再被旁人瞧了去反倒更不好解释,咱们为何能够使上这等食具?”
“本就只靠府里每月的份例,想必更为令人生疑。只是此刻被问及有那套食具之事,也少不得费上一番口舌。”提到这一句,忙又转念微微一笑道:“不如让大奶奶做主,索性将那套借来的食具,同主家商议着买下,也就是了!”
这旁主仆两人,闻得这突然一句,皆是愣神怔了一怔。片刻已是回过味来的卢二爷,忙是朗笑着转向一旁的蔺兰追问道:“对呀!前两日才为了祭祖之事,特向杂货铺梁掌柜家借来一用的那套素荷,如今可是安放妥当?”
若说先前被二奶奶突然一提,尚未全然明白其意何在,这会儿再听得二爷这般一发问,已是了然于胸。忙是附和着,连连摇头无奈回禀道:“奴婢刚才本欲劝上几句,却被大奶奶房中的金盏一并都收拢了去,原是想一早就赶来回禀主子知晓,可到底碍于……。”
那旁二奶奶叶氏,已是轻叹一声,摆手拦道:“既然大奶奶瞧得上这等小地方的粗鄙物件,自是不好再往回要的,还是且把那食具的主人家,请来相商合宜的价钱便是。”
只听得,这旁的二爷亦是默契十足的颔首,接到一句:“就按你二奶奶之言,原也是理该如此。毕竟是借了他人之物,且有占为己有之理,若是出银买下到还勉强说得过去。即便府中的老爷、太太也必是如此作想的。”
哪里还有半点迟疑,忙是福了福,便已领命出了东厢这头。到底是二房的大丫鬟,万事也是异常的谨慎,倒不先急着往正屋提及。只在抬脚跨出院门之际,回头瞅了一眼正厅的方向,心中暗喜一句‘好戏即将开场!’
待与外院的蔺管事简单复述了两位主子的决定后,这旁祖孙三人才分头而行。出门与梁掌柜说定关键之事,自然由蔺管事担当;而一旁人小鬼大的蔺竹便是那穿插期间,给内、外两院之人传递互通消息才是最为得当的人选。
另一头将此事婉转传入大房之人,就非大丫鬟蔺兰莫属。即刻复而去向厨房中,屋内再不见刚才的一派热闹非常。取而代之的却是两个连连摇头的厨娘,时不时压低了嗓子,小心议论上两句。窗台下正重新浆洗时蔬的老婆子,更是满脸的心痛之色,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待走近前来,才发觉原来是打碎了鸡蛋半篮,才使得平日里难得吃上两口的贫家婆子,好不伤心。不动声色,再向那旁望去,一眼便能瞧见,原本柜中码放齐整的食具,也已被纷乱摆放的到处都是。
刚才领头翻箱倒柜的大丫鬟金盏,此刻已是不知去向,唯有守在直对门口处,那个细长眼的小丫鬟一直未敢移开半步。瞧那架势,定是打算监视着厨娘们将活计都忙完了,她才会转回里头复命去。
有此认知后,自是不必理会便罢。与其费力劝退大房布在明处的眼线,倒不如还是让厨房中的几人安下心来,才是当务之急。毕竟众人还得留下一段时日,没了她们在院内忙碌,必是腾不出手来。
如今有大房之人在此,山庄那头的管事几人,定是不好再自行前来回禀有关诸事。如此一两日,尚可使得,但长久这般,却无疑不是麻烦多多。
毕竟修整茶园之事才刚起步,若不及时处理,便恐影响来年春日的栽种大事。所以,方才两位主子的缓兵之计,实则也是有意让大房能稍稍收敛一二。
略微定了定心绪,又小声劝道两句厨娘们,便转身出了屋子。直奔向那旁的小丫鬟,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毫无掩饰的当面追问道:“你可瞧见柜中的那套素色食具哪去了?”
顿时问得那小丫鬟是莫名一惊!素色的食具,该不会就是金盏姐姐,刚才小心抱入奶奶房中的那……?知道自家主子,一早便命了几人分头行事,厨房这头便是由金盏姐姐领在头里,四处巡视一二。
只是由开始起,自己除了那灶头上的油盐酱醋,便就是在门口监视厨娘们,可曾好生忙活厨活了。想来这蔺兰姐姐提到的物件,便只有被拿去正屋的那套了。
只是这话她一个小丫鬟又不敢胡乱言语,临来时,自家主子就曾再三叮嘱过。莫看二房两位主子都是弱不经风的样子,可那屋里的大丫鬟,却都不是好说话的善岔,特意是二奶奶的陪嫁丫鬟蔺兰,更是生得利嘴一张!
想起这桩了,已是慌忙摇头,连连辩解道:“不曾瞧见姐姐说的那套什么素色的食具,只是翻翻柜中一应之物,可都备齐罢了!”
“哦,大奶奶真是主事之人。刚才舟车劳顿,还不及歇息两日便已不忘这院中诸事,可就是苦了你们这些领差事的。”说着却又转回身,问向了一旁的浆洗婆子:“昨晚我特意拿了那套素荷,给咱们府上的大爷、大奶奶两位,奉上了吃食点心,你且仔细洗好了放回原处。若是不小心打碎一件,只怕赔了月钱还未必够……!”
这句才刚说到一半,就见对面窗台下的老婆子是一声惊呼:“哪里还有那套素荷?姑娘莫不是记岔了吧,前脚才叫内院的那个金姑娘抱了去,这会儿上哪再与姑娘你浆洗出另一套来!”
闻声,那旁厨房中的两人,已是分了前后迎面而出,附和着连声称是。“到底是旁人家的好物件,咱们厨房中谁都小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