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刚才随了大奶奶前来的丫鬟,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勉强之意,难免让人觉得压抑,久而久之又怎能不生出一丝不安来。
只是大奶奶却好似,不曾瞧见一般,还是因其是自己娘家陪嫁过来的,才倍感的放心,叶?s涵却是不得而知了。只觉那丫鬟脸上的笑意颇为诡异,或许正是因为真假参半,才能让人瞧不出证伪来?
哂笑着甩开脑中无端冒出的荒谬念头,重新坐回一旁的桌旁,整理起图稿来。原本夫妻两人言谈说笑间的一桩无意之举,此刻却又成就了旁人家一门新买卖,不禁让二奶奶叶氏又有了重新提笔之想。
比起他程记原先那单成衣生意而言,此番只限于京畿境内的瓷器行才更合夫妻二人之意。一来无论是毅州也好,还是这四合小镇也罢皆是距离颇远,哪里还有后顾之忧。二来,便是程记的东家想得很是周全,不再沿用他程记的名头,而是另起炉灶换了旁的名字。如此一来,更再不会与那偏远小镇上的普通商家,牵扯颇多了。
若说此番是意外之举,却也与杂货铺中梁掌柜的一通感叹,有些关联。再联想到自家府上,这些年来的各处进项,也使他夫妻二人不由自主将视线转向了,城中商铺之上。
卢府虽说另在郊外置办有庄子两处,但就年终供给府中的进项而言,却是远不及城中那几间租借与人的铺面。旁的姑且不论,就是后院那丁姨娘为何一心在城中开设店铺,便已能获悉一二了。做买卖自然着眼那利益二字,比起郊外置地耕作一桩,更是胜出许多。
当然这毅州城中,自是必须避让的。但当日据那程记二掌柜言语之意,却是有意帮村着在旁的府城中,甚至于在京畿境内,寻觅一处妥当的铺面之时,哪能不叫人为之动心的!
又因他程记已然在京畿境内立稳了脚跟,此次的新买卖也是无意再拉上旁人一并做,自然也更安了卢家二房之心。毕竟与别家合作共同经营,势必将这图稿的来历,告知对方,而往后他夫妻二人也不再有些顾虑,自是乐意交付程家一用。
再想到,紧接着几年之中,单是茶园一项便需添置多数茶树,便是令他们夫妻二人有些发愁。以渌水山庄一年的产出而计,怕也是杯水车薪的,何况同梁掌柜家的转手贸易,本就无法大刀阔斧进行。
如今能以图稿换取一份额外的收益,总算得以缓解一二。再则自己此等官府内眷的身份,本就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即便转回自家山庄也顶多在茶园、田埂旁略作停留,巡视一二。
其余之时,还是留在内宅院中,除了翻阅架上不多的书籍外,便再无旁的消遣了。与其枯坐无聊,倒不如重新提笔绘制图稿来的充实些。之前,若不是担心交与程记的手稿被旁人探查了出来,想必也定是不会弃了这桩。
如今重拾兴趣之事,更令二奶奶是喜在心头!这般既能给自家再添一铺面在手,更能因此多一稳妥的进项,岂不是两全其美之举!
正如梁掌柜所言那般,最好是两进的院子。外头那进的南倒房直接冲着街面,改作门脸儿几间租与商家,后院即便自家不住,也可另作他用。就算只得一进小院,也大可隔作两边,亦或是一并出借。
想起那晚卢临渊回转家中提及此桩来,又不禁轻笑摇头。比起两人初来时的小心翼翼,眼下这般地四处散网之举,无疑与跨出了整整一大步。即便手头上的现银,是来了又去不见增加许多,但那匣中的地契、房契却着实攒够一叠咯!
而当时谈及置办铺面的两位当事之人,此刻却正在镇中最大一间酒楼之中,与方才进套几句后,便商议起那套已在途中却不及追回的食具来了。
只见那旁的中年商户,倒是个不拖泥带水的爽利性子。待等这旁卢临渊为自家兄长引荐一番后,已是难掩一脸的惋惜之情,抬手比出一掌翻了两回,直言道:“那套素荷,梁某也是托了不少人,好容易才在送往京畿之前,预定下一套来。所以,这本钱十两纹银,另还需二位卢爷再添补我家十两酒席银子,也不算太过吧?”
客套完后,直接便将要价喊了出口,不免让对面而坐的卢家大爷愕然片刻。但见这旁的二弟亦是面露愧色,也不禁收住三分怒气,毕竟是自家有错在先,此番被他一介商户看轻,也惟有忍下这一时之气。
不待这旁兄长发作,位于两人中间的卢二爷已是缓缓点头,正作势欲还价一二,却被那旁的物主忙又添补了一句:“想我家这套食具本也是看您卢二爷的面子,才舍得借用一回,却不想被你家奴才打碎了两件,即便赔与我家银两也是再难成套了。倒不如直接买将下来倒也算是合宜,只是累了我那份人情,少不得还要豁出我这老脸去哦!”
谁料自己忍他一忍,却换来对面一小小商户的轻慢之言不断,这旁就座的卢临岩,曾几何时受过这般窝囊气。眼见着本还强忍着未曾发作的兄长,面上已显怒意,刚被端起的酒盅更是迟迟未见放下。忙不迭出声为其解围道:“梁东家,既然说到这份上了,我卢某人赔你银子也是应该,只是这余下之言咱们饭后再议不迟!”
早已按捺不住的卢家大爷,本就是官家子弟作派,哪能受得这般的羞辱,已然拂袖起身用力挑开了竹帘,便要往外去。却不想,还未等他抬脚跨出两步,一个人影已是疾步越过与他,径直先他一步下得楼去。待这旁卢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