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那等先天优势,为何将其弃置一旁,非得舍近求远另觅他法?想来他们也是身在其间,才这般当局者迷!”
稍作停顿,便将方才落于纸上那四字所及,细述了起来:“一来荷花无论是在寻常之人看来,还是在高洁之物。更别提其在佛门僧徒心中,又是何等的存在,佛经中把佛国称为‘莲界’;而寺庙称之为‘莲舍’;僧人的袈裟也有‘莲服’之说,便是可想而知了。”
“在一些经书中,释迦牟尼也曾有莲花王子一说。且不说那小净台寺山门之前,占地十余亩的莲池更是显见于世,旁的寺庙若是用这荷花宴,或许还有选材之忧,但于他小净台而言,却是便利非常,更可谓为是寓意深刻!”忙是连连颔首,顺势接着附和一句。
得此一番附和,那旁二奶奶越发笃定道:“也正是想及佛家与莲花的深远之意,才有此一提,毕竟再没比莲花对于佛家而言,更具象征意义了!”
“再则,便是由相公那些医书之上,得来的启示。”
闻言,已是欣然颔首:“确实荷叶、莲房、莲实、莲心,即便是那看似无足轻重的莲蕊须和莲薏,也皆是可入药的,只是用法与主治之症不同罢了。”
“坐观这番宁静美景,再配以荷花素宴,想必定是让品过之人难以忘怀!不敢用流连忘返一词,但让人印象深刻之说,倒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颇为认同妻子之言,已是颔首接应道:“只是不知那寺中的灶上之人,可是还成?”
叫相公如此一提,不禁一愣,随即却是哂笑摇头道:“怕是还得另选一合适之人。前去传授方中所录才好。毕竟好些手法也不是寻常寺中曾有涉及的。”
只见这旁的卢二爷,不免已是指了指外院轻笑一声:“既然当年也是名噪一时的寺庙,想必那分管灶上的也定然不是普通之辈。若想省却麻烦,倒不如索性将原先娘子你,亲手教习出来的那两个厨娘唤了一个回来,也就是了。”
却被二奶奶摆手劝下:“那倒不必,与其来回折腾还是让那两丫鬟随了蔺管事,一旁教习也是相差无几。”
“麦冬本就是农家出身,旁的不提,这厨活手艺也算尚可。再有蔺兰从旁解释这食单上的重点之处。倒是相得益彰!虽不必,那两个厨娘技艺娴熟,但贵在两人皆是仔细的性子。必是能担此任。”
既然娘子这般认可,想来也是无碍的。不觉已是爽利颔首,便命人将那两丫鬟唤到了跟前,细说此事。
一听闻,姐妹二人将于半月后。教习那寺中的厨子料理素斋,不免颇有忧虑,推辞道:“二奶奶却是太抬举奴婢了。虽说自由在家中帮着亲娘忙碌厨活,可都是些极简单的家常吃食罢了,哪里敢在内行师傅面前……更别说是教习了。”
这头麦冬退却之意明显,那旁大丫鬟蔺兰反倒是信心满满。福了福身回禀道:“这半月间,还望二奶奶您多加细心教导才是。咱们此番可是为了渌水山庄的脸面而去,绝不能叫那寺中的大和尚们。说出不利山庄之名的言语来!”
愣神片刻,方才醒过味来。蔺兰姐姐这是提醒自己,余下半月间主子将会亲自教习与她们姐妹,不禁讪讪福身告罪:“奴婢刚才实在是一时,一时……。”
不待麦冬那儿将此言说完。只见这旁座上的二奶奶已是含笑摆手拦下:“那寺中来人原就说是不情之请,咱们庄上即便不与他行个方便也是情有可原。何况如今这等有意援手一二。已实属难得,哪里还得如此挑剔的?”
顿下片刻,才又微笑接道:“你们也莫要谦虚,毕竟前次祭祀之中的素斋,你们虽不曾掌勺,却也曾在旁静心聆听,不是?”见那旁两丫鬟,这回却是齐齐颔首,不免更添一句道:“此番比起祭祀那会儿来,也是不难。”
“更何况,原先就是在寺内常年专司素斋之人,怎么也比一知半解的厨娘们,强上许多才是!”只听得这旁卢二爷,已是顺势接口一句,却是一语中的,直指要害之处!
即便是那旁的二奶奶,也不免偏过头来含笑点头,两人果然是默契十足!将两丫鬟唤退后,便开始着手拟定荷宴食单之事。到底是医家出身,这旁卢二爷已在书案边坐定,细细将荷花各处的药性,极其详尽的录入纸上。只等着身边之人回忆起哪些吃食之名来,才好一一对应,标注在旁使人一目了然。
转过天来,外院之中便难得再见管事、仆役们的身影了。只因此刻,厨房之内已是摆开阵势,由二奶奶亲自主持忙着教习,自家两个即将赶去援手小净台寺的丫鬟们。
但眼下屋里之人,远不止于此。除却这院中的一主二仆外,另有兼管良田的苏叶、苏木两丫鬟并这茶园管事娘子向丰年家的。
打昨晚听得当家的说起,东家二奶奶还懂料理素斋后,不免轻笑连连道:“不过是官家娘子,多读了些佛经罢了。真论起灶台上的活计来,到底不如农家娘子手势利落哟!”
不过此刻她脸上的笑意,却是荡然无存,除了一脸不敢置信的愕然外再无其它。真真是人不可貌相,哪里晓得这般富贵人家出身的内宅女眷,却懂厨房的活计?
且不说,这位面瞧着热气腾腾的笼屉面不改色,对着那旁已微微翻滚油花的大锅,更是毫无惧色可言。旁的不敢夸口,单是这份笃定镇定,便知这位必不是从未踏足厨房之人。
此刻是除了强压心中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