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懒洋洋地摊在炕上把玩着已经团成七彩球的丝线,笑嘻嘻道:“瞧,我做的这个彩球,下雪挂在树上一定好看。不如多做一些,挂在梅树林里,雪天邀西府的姐妹来赏玩。”
春莺嗔道:“姑娘就会打趣。还是别糟蹋丝线了,这一团起码十两银子。”
“啊,这么贵?我的月银才五两。”惜春捂脸,她真得是个手残党,除非给配个巧手系统,否则成为刺绣大师、女红达人机会不大。
“林姑娘来了。”
门外有通传声响起。
“林黛玉来了?惜春一乐,利索地起身下了炕,趿拉着鞋去迎。
“哗啦——”
珠帘挑起,走进来一个单薄娇怯的女童。
她年龄与惜春仿佛,双眉微微蹙起,眼睛雾蒙蒙似笼着云烟。
虽然年龄还小,身量不足,但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只等成年绽放风华。
难怪都说林妹妹是仙子转世,虽说记忆里已经有大致印象,但哪比得上眼前这一动一静皆是诗、活生生的人?
“妹妹,快上炕。今儿个风大,怎么就来了?最近身体可还好?夜里还咳嗽吗?”惜春拉着黛玉的手,便往炕上去。
黛玉细声细气地答:“听说你病好了便过来瞧瞧。我一切都好,吃了珍大哥哥配的川贝枇杷膏,夜里已经不咳了。”
惜春心中疑窦更深,贾珍会配药,还是给有不足之症的黛玉配,且听起来药效甚佳,这远非一般大夫可为。
黛玉从会吃饭起便吃药,不管贾敏夫妇还是贾史氏都请了不少南北名医,宫中擅长小儿病症的御医也请了数位。
便是这般小心,一到冬天并换季之时,她还免不了病上几次,咳嗽气喘不断。
而贾珍,一个学医五六年的纨绔竟然如此高明,能将弱症引发的并发症治好?除了天才也只有被穿才可以解释吧?
见惜春眼含惊讶,黛玉轻轻捂住嘴巴,一双眼珠骨碌碌转个不停,暗暗悔恨刚刚失口,没有保住秘密,破坏了与珍大哥哥的约定。
“我竟不知大哥医术如此高明。”惜春可不想放过她,急切地打贾珍身上的异常,这有关未来生活是被抄家还是安享富贵。
没错,生活中出现的任何变化与异常都让她提心吊胆。
据说红楼同大清一样,早就被穿上了筛子,难保身边没有。
既担心悲剧结局提前到来,又奢望有人能力挽狂澜,愁的头发都要抓秃了。
作为一个六岁女童,哪怕知道未来大致走向,也很难施加影响。谁会相信一个孩童的话?更别提影响朝堂了。而贾府的败落,归根到底还是朝堂斗争落败。
听惜春这么一说,黛玉眼神乱飘,嘴上支支吾吾起来,不肯再多透露一句。哎呀,感情东府没人知道珍大哥哥医术高明呀。
偷偷瞟了瞟惜春的脸色,她暗想,若是告诉四姐姐珍大哥哥还教给自己一套养身功法,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和自己绝交。
“哎呀,姐姐在学女红?这是在练习配色?”看到炕桌上乱成球的丝线团,黛玉赶紧转换话题。
惜春见她不肯再多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想法子粘着贾珍,搞清楚对方是不是被穿了,而穿来的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早点摸透底细。
至于摸透底细后又能做什么?抱歉,她还是个宝宝,暂时想不起来。
惜春是巴不得贾珍被穿,是个人都比原来的强吧?毫不掩饰其对贾珍原身的厌恶。
其实,贾珍作为承爵人、宁府当家、一族之长,一味无视其能力是不理性的。他无疑是四王八公这个政治集团里的领袖人物。其他勋贵府上也已经衰败,影响早不如前,还不如宁荣两府,唯一例外握有实权的仅一个北静王而已。
两人叙了一会话,惜春留黛玉吃了盏玫瑰清露栗子糕、枣泥山药糕,才把人送走。
“瞧瞧,灯花结了,可不就有客上门?”夏萤重提话题。
“是,是,你说的有道理。”春莺随口答应着。
一边将乱成一团的丝线一一理顺,她一边抱怨道:“姑娘,你确定要认真学女红?”
看着乱糟糟五颜六色的线团,惜春有些心虚,却还是色厉内荏地道:“自然。姑娘我的目标便是能绣双面绣。”
夏萤瞪大眼睛,捂着嘴,怪模怪样地道:“天,我又听到姑娘发誓了呢。”
惜春这才想起每次看什么新鲜,都会发誓要学会学精,可惜至今还没有成功的先例。
被这么一说,人便不好意思起来。
恼羞成怒之下,她指着夏萤道:“净胡说,那是没遇到姑娘我最感兴趣的。下棋不是学的挺好吗?连蓉哥儿都不如我。”
春莺见惜春双颊涨红,知道姑娘真恼了,插科打诨道:“姑娘下棋很厉害,一般人都比不上。上回大姑娘、珠大爷不是都输给你了吗?珠大爷还是秀才呢。”
惜春听了这话顿时高兴起来,贾珠已经十六七,去年刚中了秀才,棋艺的确是比不上她。而元春,因为生辰好被荣国府上下捧着的人,也下不过她。这两人都比她大好多岁,的确值得骄傲。
“春莺,快拿出那套墨玉棋局,我来教你们下棋。”惜春兴冲冲地说。
春莺连忙求饶:“不行,姑娘,快饶了我吧。我可不会下那劳什子,没回下都头疼好几天。”
“你不是会算账吗?下棋不就是算术吗?”惜春不以为然。
不等春莺回答,夏萤又开了口:“姑娘刚刚干嘛不留下表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