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微臣愧领皇后懿旨,掌摄政之权,如今陛下又是前景不明,中宫不可无人坐守,臣等身为外臣不适合久留皇城,殿下作为陛下胞弟,德高望重,不如坐镇紫渊阁统御皇城如何?”
李检站在李晓身前佝偻着身子,故作老态:
“唉,皇兄也不知是什么情况,老夫便先替他看一看这门院,你们这些奴才可得用心救驾,必须在三日之内将皇兄迎回!”
做戏做全套,汪义真自然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当即躬身回道:“微臣谨尊王爷令旨!”
李检指着元槐等人问道:“那这些御林军?”
汪义真冷哼一声,拂袖道:
“这些御林军身为天子近卫,居然出了那么多叛徒与严樊等逆臣一道将陛下裹挟出京城,而且还在乱起之时为祸宫闱,为免意外,当着令刑部将这些人捉拿下狱,刑审问罪!”
元槐等人听了汪义真的话心中不由大骇,一个个都害怕地不敢出声,只能看着站在一边的李晓,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咳,汪大人,这些御林军虽然办事的确有些无能,但叛徒之罪实乃严樊过于狡猾,而且陛下又在他们手上,所以难免有些投鼠忌器,不妨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汪义真冷冷的看了李晓一眼,这是目前他们东林党瓜分胜利果实这场游戏中最大的障碍:
“不可!朝廷自有法度,怎可赏罚不明?!况且他们冲击宫闱这是事实,单此一罪,便是死罪!”
李晓依旧不挠地辩解道:“冲击宫闱不过是误会罢了,实乃入宫抓贼罢了!而且我家老爷子坐镇中宫也需要人手不是?”
“小殿下,我叫您一声殿下是给王爷面子,按照陛下的旨意您现在可是被废了宗籍的,您如何能在此处妄议朝政?”
汪义真皱眉看着李晓决定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便是这些御林军果真无罪,那也该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兵部等有司衙门查完之后才能给出定论!”
“殿下身为白身,还是不要掺和在朝政中为好!殿下,请回吧!”
李晓见此脸色转冷,知道这是对方开始对自己出招了,自己现在是老爷子最重要的棋子之一,对方现在是想废掉自己这颗棋子!
“按照汪大人的意思,就是不打算放过这些御林军咯?”
汪义真不理李晓,只是一摆手自然有东林党的官员出列对李晓道:
“小殿下,如今乃是国朝大事,不是您在青楼里过家家,您还是请回吧!”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些事不是黄毛小子可以置喙的,还不速速退下!”
“左右不过是些丘八,殿下还是不要掺和进来了。”
李晓闻言不由也有些气笑了,这些东林党在嘴巴上可真的是从来没输过。
转过身子也不理这些老倌,李晓对元槐大声问道:
“元槐!大声告诉他们你祖上是因功封了什么,你又是凭什么被荫了御林军的缺!”
元槐闻言跪在地上抱拳回道:
“回禀殿下,元家曾祖父元石,于十月草原战役中身重六刀,累功进至中骑都尉!”
李晓点了点头又走到一名御林军面前问道:“你祖上呢?”
“回禀殿下,俺家老祖宗是在开国盛京定鼎战役中首登城墙的,封了忠靖校尉!”
“你祖上呢?”
“俺家老祖宗是太祖起兵时的亲兵...”
“俺爷爷在六十五年前燕蛮手中带回了重要情报!”
...
随着一个个御林军士卒不停地将自己的家门报出,汪义真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了起来。
“汪大人?这些人你确定要对他们下狱论罪?”
这些人把自己的祖宗牌位都抱出来了,而且一个个祖宗都是拿命立功的猛男,现在这些御林军都变成了忠良之后,再说论罪,自己岂不是变成了迫害忠良之后?
汪义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撇过头去不再言语。
倒是在一旁的御林军们眼见自己拼祖宗的行径果然有用,一个个再也按耐不住争先恐后地把自家祖宗的那点功绩拿出来大喊,甚至连祖上好心借给隔壁王二几钱银子的事也说出来了。
御林军这番做派虽然的确恶心到了东林党,因为素来道德绑架别人的都是他们,被别人占据道德制高点还是头一次。
但是要论冲击,受到冲击最大的还是京营的骑兵队。
这些骑兵队可是一直封锁着后宫的,御林军的对峙、投降、论罪、拼祖宗整个过程他们都是亲历者,而且他们作为同行,对于有些事感受同样也很深切。
当东林党喊着要将他们论罪时,他们心中难免升起一些兔死狗悲的感觉,今天落难论罪的是御林军,谁又知道哪天落难论罪的不是他们呢,还不全凭文官一张嘴。
当这些御林军一个个搬出祖宗功绩的时候,他们又不免热血沸腾,这些御林军口中的祖宗们所经历的事,可不就是他们当初在边军中时常发生的么。
一想到自己日后的子孙也可以骄傲地将自己的功绩拍在这些文官脸上,京营士卒们也有些热血沸腾的,一个个看向李晓的眼神也多了些敬服。
这是他们第一次认同了李晓,以前在他们看来李晓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贵人。
但是现在李晓却成了他们眼中真正了解自己的人,了解他们这些行伍丘八到底有多艰难的人!
同时他们也从李晓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被尊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