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迟小多满身乱挠。
“热?”项诚问。
“蚊子……”迟小多迷迷糊糊地快哭了,滚来滚去。
项诚拿了本书给迟小多扇风,迟小多如愿以偿的,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抱着项诚,项诚便给他扇了一晚上的凉。
于是就这样,他们开始了在北京的生活。六月份的首都已经有点热了,虽然夏天热起来和广州半斤八两,但最麻烦的是,家里没空调。白天项诚带着迟小多,倒了好几次车,转来转去地找小吃,接下来的一整天,都在图书馆里度过。
“这个也是考试资料吗?”迟小多莫名其妙地看着项诚的一本《搜神记》,一本《幽明录》。
“地方传说。”项诚说,“导游必备。”
迟小多:“……”
项诚对着两本书,有点犯愁,繁体字能认,然而大多都认识,连在一起看却又不懂了,古文实在是要了他的老命也。
“找注释的?”迟小多看项诚手指一行一行地对着查。
“不必。”项诚答道,“注释部分,想当然的地方太多,帮我看看有没有《神异经》和《孔氏志怪》。”
迟小多:“《山海经》和《淮南子》要吗?”
“《山海经》不靠谱,太老了。”项诚答道,“《淮南子》和《博物志》吧。”
迟小多去找到书,项诚看看导游资料,对着地方介绍,又翻看书籍,认真地做笔记。迟小多学霸这么多年,心想闲着也是闲着,顺便考个注册造价师玩好了,又可以挂出去换钱。
如此持续将近半个月,天天白天上自习,晚上听摇床,迟小多反而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尤其每天项诚认真读书,准备应考的感觉,就像两人一起重新读了次大学,回到校园里那些无忧无虑的夏天,白t裇短裤,在公共自习室里为各自的目标努力。
项诚把他们暂住的居室填充了一下,买了点电器,除了第一天迟小多与他挨得很近之外,后面就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迟小多常常在等待机会,要什么时候可以顺理成章地抱一下。
六月下旬的一天,气候特别闷热,迟小多半夜醒了,翻了个身,发现床上空空的,项诚不见了,洗手间有声音。
迟小多以为项诚去尿尿,便趴着继续睡,然而耳朵里模模糊糊,听见外头开门声,是隔壁的摇完床去洗澡,迟小多马上就醒了。
项诚去哪里了?
乌云蔽月,全城闷热无比。
项诚提着啤酒瓶,上身裸着,穿着条白色运动短裤,一身汗水,坐在回龙观街外的花坛上,听着音乐,于路灯下安静地喝啤酒。
他的头发剪得很短,眉眼里藏着压不住的锋芒,身边的花坛上,插着一把降魔杵。
一个老人拄着拐杖从路上走来,项诚把降魔杵一伸,挡住那老人去路。
“人不是我杀的。”老人颤巍巍道,“东西也不在我手上,年轻人,戾气太盛了不好,我知道今天你会来。”
项诚冷冷道:“我等了你十七个晚上,跟我走一趟。”
两点,迟小多吹着风扇,一脸郁卒的表情。
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到底去哪里啦!迟小多要疯了,怎么大半夜的不在家?去接客了吗?不可能啊!该不会是重操旧业了吧!
迟小多毛躁地去洗了个澡,度日如年地在床上等着,三点、四点、五点。
天亮,迟小多差点就要哭了。
八点半,项诚还没回来,迟小多开始打他的电话——关机。
不会吧,手机没电了?迟小多快要绝望了。
早上十点,迟小多的感觉是,好累而且好饿……为什么项诚还不回来……
中午两点,隔壁两夫妻在吵架,迟小多面朝下扑倒,奄奄一息,实在撑不住了,又睡着了。
一觉睡醒,合租屋里的房客们回来了,吵吵嚷嚷洗澡,房里还是一片黑暗。迟小多划开手机,夜十点,没有未接电话。
不会吧……还没回来?
迟小多预感到这下事情大条了,打电话给闺蜜,闺蜜没接电话。
昨天晚上十二点到今天晚上十点,马上就要24小时了,怎么回事?
迟小多坐起身,开始翻项诚的包,稀里哗啦地把东西倒在床上,什么都没带走……不对,这是什么?
一把古铜钱,上面刻着“山海明光”四个字,几个石敢当,和放在床头的小摆设一模一样的,一把破烂的穿骨伞。迟小多以前没有检查过项诚的行李,也没翻过他的包,奇怪的东西好多。
项诚绝对不可能扔下自己,一句话不吭就消失24小时,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失踪了。
迟小多登时眼睛就红了,差点哭出来,忙告诉自己,镇定镇定,千万不要慌张,是半夜出去买东西被抢劫了吗?迟小多越想越怕,揉了揉太阳穴,报警吗?先去报警。
迟小多饿了一整天,头晕眼花下楼去,发现北京下雨了,车来车往的,过马路还差点被撞上,吓一跳不要紧,脑子里却条件反射,想起一个可能:项诚会不会是下楼买东西,被车撞了?
不不,别自己吓自己。
迟小多问到回龙观派出所,半个小时后,落汤鸡一般坐在派出所报案台前,不住喘气。
“别着急。”民警给他倒了杯水,说,“慢慢说,什么事?”
“我朋友失踪了。”迟小多说。
“失踪多久了?”
“一天……一天一夜。”
雨渐小了些,迟小多冒着雨从派出所出来,没到72小时,不能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