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项诚说,“来广州的那天,我有点万念俱灰,后来和你认识了,才渐渐地觉得,当个人也不错。”
“哪怕只认识你这个人,我也不想当妖了,我只想当个和你一样的人,可能当年我妈也是这么想的吧。”
迟小多笑了起来。
“只消你能不断地自拔与更新。”项诚说,“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这句话。”
他们静静地注视着彼此,过往的岁月与温柔是那么的短暂,又那么的漫长。他们仿佛只认识了一天,又像是认识了一辈子。
“你的脸什么时候能变回来?”迟小多摸了摸项诚的眼睛、耳朵,虽然变了个样子,但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项诚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他都快把项诚的长相完全忽略了,先前两人天天在一起,已经熟得对他的外表没有多大想法,与刚认识时的第一眼印象已截然不同。
“我用了一个法宝。”项诚说,“是一种人偶,把它变成我的样子,暂时迷惑住驱委的人,接下来怎么做,我还没想好。只要解除了人偶的法术,我的脸就会变回来,你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
“不会……唔。”迟小多抱着项诚的脖颈,项诚把他搂在怀里,两人紧紧抱着,开始接吻。
唇分时,迟小多喘着气,看着项诚的双眼。
“暂时不能做。”项诚小声道,“魔种还在我的身体里,我怕让你中毒。”
“没有关系。”迟小多说,“我已经很开心了。”
他觉得自己认识了一个新的项诚,那个在无数人面前有无数个表现,然而只有在他迟小多的面前,才是真实的那个他。
旷野中响起了发动机的声音,天已经大亮,木屋外头嘈杂声音传来,项诚的手下终于找过来了,项诚便与迟小多上车。
一路上,迟小多倚在项诚的肩上瞌睡,越野车开过山林,穿过旷野,他的思想里一直回荡着项诚的那句话。
“所以做人很难。”
但是,做人也很快乐,他没有和项诚讨论要去哪里,越野车上路,道路通往地平线上天的尽头,天空是灰色的,视野里只有山峦和大地。
他没有问,随着车厢的摇晃而思考,巴山的故事,项诚的故事,那个诛杀天魔的不动明王……他从这错综纷乱的线索中,窥见了一个潜藏在重重疑问下的细节,但目前已知的事实,仍不能证明他的那个猜测。
“小多。”项诚动了动迟小多。
迟小多醒了,打了个呵欠,阳光从车窗外照了进来。
“什么地方?几点了?”迟小多迷茫地问。
傍晚五点,深圳,不知不觉已换了个车,保镖拉开车门,项诚和迟小多出来,进了一家高档酒店内吃晚餐。
迟小多和项诚讨论了一下,这个时候最好能联系上组织的人。
“齐尉是嫌疑最小的。”迟小多说,“陈真也不会是,他在这一次行动里,完全配合了我的计划。”
“如果说他们本身也不知道呢?”项诚切着牛排,答道。
迟小多忽然就岔了念头,说:“你的高帅富速成班在哪儿培训的?”
“从家里那本《霸道总裁爱上我》上面学的。”项诚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迟小多:“……”
一名戴着墨镜的手下过来,手里提着两个名牌纸袋,项诚说:“他叫黄杉。”
那手下躬身行礼,说:“大王……”
“不要叫我大王!”项诚说。
“也不要叫我皇后娘娘!”迟小多马上道。
黄杉只得点头,项诚说:“他是黄鳝变的妖怪。”
“好……好的。”迟小多说,“你好。”
“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项诚说,“我不在的时候吩咐他。”
迟小多点头道:“先吩咐你,你不在吩咐他,他是备选,懂了,那其他兄弟们?都是些什么?需要认识一下么?”
项诚说:“有些是泥鳅,有两条鲤鱼,经常喝水的就是水族,是黄杉的亲戚。那个经常挠腋下的是果子狸,戴墨镜的是猫头鹰,你直接吩咐就行。”
迟小多:“……”
黄杉躬身道:“皇……老板娘,犬妖怎么处理?”
“他内丹被轩何志打伤了。”迟小多说,“能帮他变成人吗?”
黄杉彬彬有礼地说:“正是这么一说。”
“太感谢了。”迟小多又问,“麻烦吗?”
“每个兄弟出点力,帮他重塑内丹就行。”黄杉说,“不麻烦,半个小时内能办好,我待会将他领来给您看看?”
“多谢多谢。”迟小多没想到自己原本是个降妖师,现在妖怪们还这么亲切。
项诚便示意他去办,迟小多吃得快要撑了,心想接下来怎么办,现在朋友们一定都在担心他,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天魔劫走,而项诚得到的消息,最好也尽快朝陈真知会一声。
“我们回北京一趟。”迟小多说。
项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迟小多有种夫妻两人密谋做坏事的感觉,就像一个蛇精大王和一个妖后,在商量怎么颠覆驱委的事。
“我联系齐尉看看。”项诚示意迟小多稍等,拨了齐尉的电话,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端着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