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前,那几个草棚中央,被人搭起一个极其简陋的台子,仔细看,那其实就是几张破旧的桌子,并排放在一起。
台子周围燃烧着篝火,在雾气中诡异地泛着蓝光,照在那些血人的脸上,猩红的身躯黑得仿佛要融进夜幕当中。
一张张血红的脸从雾气中缓缓浮现,围在台子周围,看着躺在上面的三个人,眼睛里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
三把血淋淋的刀分别直立在三人头顶,上面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一层粘住一层,早都已经干涸,也不知道这些人用它,剥下了多少无辜的人的皮囊。
雷奥扶着妻子,之前那个身形佝偻的血人扶着自己的儿子,四人缓缓跨上台子。
桌腿不稳,不断地晃动,温欣,塞文柯以及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体跟着摇晃,毫无苏醒的迹象。
身形佝偻的血人放下病入膏肓的儿子,半跪在地上,又一次检查那个男人的脉息。
只有活人,才能顺利完成仪式。
雷奥拔起插在台子上的刀,俯身看向温欣。
鲜血滴落,妖异地绽放在温欣洁白无暇的肌肤上。
他骄傲的笑了,“赛琳纳,我亲爱的妻子,看看我为你找到的,如此完美的皮囊!”
底下的血人,顿时发出激动的野兽般的咆哮,挥舞着拳头,沾满了鲜血的头发,湿漉漉的被甩动。
那里面还有不少孩子,瘦小的身体格外显眼,趴在台子上,伸手去抓温欣披散在地上的头发。
轰隆——
忽然,脚下的地面,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血人们的咆哮刹那间偃息,面对着隆隆声传来的方向,乖顺地跪伏在地。
嘴里念念有词,诡谲的低语声飘荡在浓雾笼罩的夜幕下。
轰隆——
地面的震动加剧,血人们的头深埋下去,背脊紧绷高耸,甚至还在不住地颤抖。
几道巨大的黑影如深海中行驶的船只,破开浓雾,朝着这里驶来。
终于,那个声音停止了。
那些黑影矗立在台前,极具威慑力地朝前倾着,仿佛随时都会轰然压下。
充满血腥味的粘稠黑暗中,无数细长的条状物,仿佛虫类的触角,在黑影周围浮动。
浓雾宛若拥有生命,开始向两边退散,露出了那几道黑影的轮廓。
竟然是之前立在村口附近,由焦黑尸块组成的那几块嶙峋怪石!
只见无数只干枯腐烂的手臂从怪石内探出,像是要竭力抓取什么,不断舞动着,仔细听,甚至能听到里面的尸体,正发出哀怨凄厉的哭诉。
阴风骤然向台上席卷而来。
血人们趴在地上,高高仰起脖子,凝视着眼前的怪石,眼神中,是近乎疯狂的虔诚和崇拜。
狂风扫过暴露在外的眼球,他们浑然不觉,任血泪流淌,嘴里不断念诵着什么。
忽然,几道红色的光束,自那些游动的手臂之中射出。
血人们的面目登时变了,高举双手,额头用力撞击着地面,嘴里发出兴奋的哭喊。
台上的四人格外虔诚,一下一下,整个台子都在剧烈晃动。
腥臭的阴风,幽怨的哭诉,诡谲阴暗的念诵声,整片空旷的空间,仿佛变身地狱,森然恐怖。
在血人们虔诚的跪拜吟诵中,一颗红色的珠子,从尸块的顶部,缓慢浮现出来。
雷奥的眼球顷刻间漫上一层血色。
妻子赛琳纳匍匐在地,即将获得重生的喜悦压过了身体上的痛苦,她以前一个所未有的速度,手脚并用着爬向温欣。
血腥味冲向鼻尖,温欣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起。
雷奥将刀在台边用力披砍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异样滚热的光。
底下的血人们再次振臂高喊。
那个身形佝偻的血人,浑身颤栗着举起手里的刀,对准了地上男人的脚踝。
他们已经有了经验,从这里下刀,从下往上,不到切开喉咙的那一刻,人绝不会死。
脚边的儿子奄奄一息,血人握紧刀把,强忍下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愧疚和不安。
很快,孩子,很快就结束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来到这里。
雷奥同样的,狞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刀。
“美丽的女人,你将成为我妻子的……”
下一秒,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
原本躺在地上毫无知觉的女人,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倒映着刀背上一闪而过的冷光,眼神锋利尖锐,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
温欣眉眼含笑,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透露着危险,“嗨,howareyou?”
雷奥身体一晃,手里的刀险些落下。
紧接着,一旁同样在装昏的塞文柯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把抓住另一个血人手中的刀,刀刃危险地滑过男人的脚踝,只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雷奥暴怒!
竟无耻地觉得自己惨遭设计。
这群混蛋!他们一直都醒着!
温欣右手一撑跳下台子,转身就是一脚踹上桌沿。
破旧的桌子四分五裂,木屑在飞扬的尘土中飞溅开来,桌面在空中旋转半圈,重击在雷奥肩上。
雷奥摔在地上,嘴里大叫着,眨眼便消失在了台上。
底下的血人还没反应过来,混乱中,一道血色从台上射向温欣。
雷奥极速奔跑,挥刀冲向她。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温欣面不改色,一把抓住半空中一根还未落下的桌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