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三思!”
亲蚕礼的前一日,高平直挺挺的跪下,请求陆又白收回成命:
“属下知道皇上宠爱皇后娘娘,可皇上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危!”
这次亲蚕礼,陆又白已经把绝大部分的暗卫都安插到了程慕娴那头,至于他自己这边,则是只有六个人。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万一有人在先农礼的时候动手脚,届时后果难以设想。
“朕心里有数。”陆又白的态度如此强硬,高平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下去安排这件事情。
与此同时,未央宫内。
程慕娴看着锦书带领小宫女将明日要穿的青色衣裳仔仔细细的替她放在檀木架子上,还有要戴的一套银饰头面。
“陛下说了,娘娘若是明日身子不舒服,可以随时离开。”
忙活的途中,锦书来了这么一句。
程慕娴闻言应了一句:“本宫知道。”
只是上辈子她哪怕是快要生了,还不是强撑着主持完亲蚕礼?
如今也才七个多月,她有什么好怕的?
眼下宫中为了亲蚕礼,比往日来的都要紧张几分,程慕娴都明显注意到了几分——就连她所乘坐的马车,不仅仅是有太医里里外外查验过,还有人把上面的绳结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生怕出事。
其实她想说不必如此紧张的,可转念一想这也是陆又白的意思吧。
她若是这般拂了陆又白的好意,就等于拂了这男人的面子。
这对于陆又白来说,是绝对不可忍的。
亲蚕礼的日子并不固定,需要太史局在三月份选一个吉日定下,如今这辈子定的吉日乃是三月十二。
也就是明天。
一天的功夫说短不短,说长倒也不长。对于程慕娴来说不过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情。
卯时过半,程慕娴被陆又白轻声唤醒——说起来自打她入宫以后,就没怎么起过这般早了。
一时间倒是有几分不习惯。
陆又白心疼她,可拗不过程慕娴,只好按照定好了的时间把她叫醒。
见怀中的小女人睡眼惺忪,寝衣松松垮垮的落在身上,陆又白的喉结下意识的动了动。
男人别过脸起身:“卿卿起罢。”
“嗯。”
程慕娴才要掀开被子下榻,陆又白便有预料一般转过身,蹲下来替她穿鞋。
程慕娴本想说不可的 ,但是转念一想这男人不是头一次做这事,便住了口。
陆又白替程慕娴穿好鞋,碍于他自己也要换礼服,便叫了锦书打帘子进来伺候程慕娴梳洗。
程慕娴和陆又白穿的具是一套明黄色的礼服,至于早就制作好了的青衣,乃是采桑枝时候用的。
饶是这如意云纹镂空的头饰被工匠做的再轻薄不过,可这一个个的叠在头上,程慕娴还是有几分吃不住。
二人约摸是辰时二刻出发,要在巳时初到达。
先农礼在东郊,亲蚕礼在西郊,故而出了城门后,帝后二人那铺天盖地一般的銮驾就分开来走了。
程慕娴坐在马车里头,大概是起的有些早,一时间犯了困。
就这么半梦半醒之间被锦书搀扶下了马车的。
“给皇后娘娘请安!”
整齐响亮的声音几乎要响彻整个西郊,程慕娴这个时候总算是清醒过来。
“免。”
举行亲蚕礼的采桑坛看起来并不是很大,程慕娴在女官的指引下,带领后妃和内外命妇各自站在自己的拜位上,开始祭奠先蚕、行三献礼。
接下来还有迎神四拜,赐福胙二拜,送神四拜这些礼仪事务。凡是跪拜兴,后妃、内外命妇与皇后相同。
程慕娴顶了个大肚子跪拜,实在是累得慌。好不容易熬到去内殿更换衣裳的流程,程慕娴站起来的时候,若不是锦书在后头牢牢的扶住她,她只怕要头晕目眩的往后栽去。
好在无人看出来不对劲,程慕娴在锦书等人的陪伴之下去里面换上准备采桑时候穿的青色裙衫。
只是一进去,程慕娴就注意到太医早就在里面等候。
太医上前请安把脉,不多时从身旁的药箱子里头拿了一个小瓶子,让程慕娴和温水送服。
程慕娴大概猜到是安胎的药丸,毫不犹豫的吃掉。
又稍微坐了一会,程慕娴才起身进入屏风后头,自有人伺候她更衣。
两刻钟的功夫过后,尚仪局的女官引后妃和内外命妇站着采桑坛的下面,随后待程慕娴出来后,尚仪上前奏请:
“请皇后娘娘指引采桑位。”
桑林位于采桑坛东边,尚仪局的人如此问,不过是依照祖宗规矩罢了。
这个时候日头大概是有些大了,程慕娴开口道:
“东。”
随后就有人传话下去,一层一层的:
“皇后娘娘采桑位,诣东向!”
声音层层叠叠的传开,不多时,自有人驾了六匹马拉的油画云母安车,请程慕娴上车。
同时,后妃、内外命妇跟在车驾后头步行。
采桑的地方不远,约摸三里地,乘坐车驾只是个形式问题罢了。
待程慕娴在桑树林外头下车时候,有女官手执金钩跪地,口内道:
“请皇后娘娘手执金钩,采下三根桑枝。”
这采桑枝也是有讲究的,一律要枝叶齐整的,不能有损伤、更不能有水的。
程慕娴拿了金钩,另有女官在一旁拿着装桑枝的竹编框,毕恭毕敬的跟在她的身侧,稍稍落后一步。
踏进桑树林子,程慕娴仔细的看着这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