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闻言一笑,说道:“此处原是偏城小市。后来要改官道均数迁到了别处,若是郎君喜欢热闹也无碍。不多时道路一成,这里必然热闹起来。”
武承嗣见唐冠还在犹豫。以为少年人喜爱热闹,出声提醒,他这话倒是没有作假,可唐冠闻言反而心中一乐。
“好家伙,原来这个时候就有拆迁办了。”
唐冠翻身下马,心中腹诽一声,望向远处城门眉头一皱,这里论位置确实不如刚才所见的那栋旧宅。
不过就如武承嗣所言,这倒是一处要热闹有热闹。要清净门一关,便是另一片天地的好地。
城门摇缀,穿巷既集,这正是那“大隐隐于世”的隐士们向往的佳园,唐冠也有些心动起来。
入眼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被武承嗣拿来做文章的宅子,顶天扩建一番,想到这,唐冠也不愿在与他拖延,开口便想应下。
可说时迟那时快。唐冠刚刚转首,目光止住。
疑惑出声道:“怎么还有这种房子?”
武承嗣闻言心中一动,沿着目光望去也是一愣,只见唐冠所望方向竟然是在城外。正对城门远处有一野集。(注:郭外小市)
集上有一斜坡,坡上立一院落,居高临下。正对这城池偏门,独门独院。倒是极有特色。
武承嗣先是一愣,而后不由心中疑惑。自己眺望间也只看到了一景,所谓望山跑死马,那里可不是内城了,已经到了城外。
按后世的话那就是郊区了,唐冠望了一会,突然面现喜色道:“老相公,你看哪里可好?”
武承嗣闻言暗道一声果然,这少年品味还真有异于常人,有更好的不选,偏偏去挑那次一等的。
其实这也正常,朝人可不像唐冠脑中有什么别墅之类的概念,而唐冠一眼望去反觉得那地方不错,心中更是暗道:“好一个别墅。”
武承嗣见唐冠面上欢喜,只好干笑一声道:“小郎君,那里出入皆不方便,若是天后得知...”
他话未说完唐冠便打断道:“学生自会禀明,还望相公能且陪我去探明一下。”
武承嗣闻言心中暗暗纳罕,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起来,显然是不能理解唐冠的品味。
当即也不再多言,既然他心甘情愿搬到苦地,武承嗣当然没什么意见,反正又不是他住,当即翻身上马道:“既然郎君喜欢,有何不可,左右伺候郎君策马!”
“是,得罪了,状元郎!”一名甲士应声上马,将唐冠与小七拉上马来,随即双腿一夹,马队奔出城门。
守城将士老早便注意到这一行,早就城门洞开,两边甲士正襟危立有些好奇的望着这一行马队策马奔远。
马上唐冠望着越来越接近的集市,也渐渐兴奋起来,他当然不是毫无理由的选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长安城中乃是非之地,各处眼线遍布,闹不好就给人来了个“隔墙有耳”。
那坡上的独门独院正好合了唐冠心意,而且这样一来也能留个廉洁的好口碑。
想到这唐冠不由“嘿嘿”一笑,引来马上甲士侧目。
“驾!”
马队奔走间,并没有绕过集市,这野集都是小民所居,鲜少见到这么多官爷奔走,当即散成一团,紧闭门窗,好的也躲在殿内望着马队驶过,才敢走出。
可当他们见到所去之处竟然是乡中早年便有的将军庙时,不由面面相觑。
一行人策马驶到坡上,这才发现这原来不是什么宅邸,而是一处破旧庙院,墙里墙外占地倒是不小,可是此间却只有一残破房屋。
唐冠也不由一愣,真是只可远看,不可近观,竟然又是一庙宇,不由面现失望神色,他知道神庙这东西就算破败下来,也不是自己说动就能动的。
武承嗣看清眼前建筑,眼睛微眯,队伍中几个甲士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武承嗣观望片刻说道:“小郎君,此处是...”
不等他说完,唐冠先行说道:“罢了,神灵居所,不扰清修了。”
说罢唐冠不再出声,本以为觅到一处佳园,没想到又被神佛所占,自己真是晚来一步,怎么就不穿越到先秦,让自己也做一把成仙做佛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名甲士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末将有事要禀。”
武承嗣闻言挥手道:“且奏。”
甲士这才说道:“此庙并非佛爷所居,乃是霍大将军早年庙宇,战乱失修,早已断了香火,我等军衙此中几位神将,不参前朝勇武。”
听到这话,唐冠抬起头来,面现喜色,武承嗣闻言却是一愣,他其实也是半路折回长安,早年间随家人久居他地,直到姑母大权在握,这才召回。
“那这么说此地乃是无主之地了?”唐冠闻言立即出声,武承嗣却面色一变,说道:“去病,不可胡言!”
唐冠顿时意识到什么,将甲士所言联系起来,能有资格抬进将军庙的霍姓将军,也只有少年冠军侯霍去病了。
“哈哈,妙,妙啊!”唐冠沉默片刻,出声赞叹,武承嗣想起唐冠之前所言,也是眼皮一跳,世事无常,刚刚唐冠还提及自己前尘往事,这就逢上同名同姓的将军。
“老相公,既然如此,就是这里了。”
说罢,唐冠望向武承嗣,武承嗣见状却犹疑起来,唐冠选这真正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当然没什么异议,可是这里就算是一个已经不被世人所认可的神庙,但好歹也与先贤沾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