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闻言心中暗暗点头。唐冠枕边话她自然记得真切,唐冠说此人温文儒雅。几次接触下来,确实不假。
“何医郎,药还有些,明日再磨吧。”
“夫人有命,在下自当遵从。”说罢,何弃疗还真的放开了手中药臼。
上官婉儿见三言两语便将其劝住,对其一笑后,便想回房等待唐冠,她知道唐冠去赴的是武承嗣的喜宴。也能看出唐冠对自己的保护来,从自己醒来,唐冠除了家中琐事,朝中之事一句没有向自己吐露。
可我们曾说这个时代的女子普遍带有一种特殊的果敢,唐冠越是一副大男人,有苦自己来咽的模样,上官婉儿就越想替他分担,哪怕是说出来,兴许她也能想到一些主意。
武周女子主事之风算作封建史上一道奇葩的风景线。上至达官贵族,下至平头百姓没有一个男人看不起自己的枕边人,往往都是一起商量,毕竟连皇帝都成了女人。算是给天下所谓的大丈夫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些唐冠自然懂,也知道聪慧如上官婉儿其实不见得就比自己差,但他还是决心让她做个小女人。
可就在上官婉儿起身之际。却发现何弃疗竟然手捧药臼一边走还不忘磨两下,上官婉儿见状哭笑不得道:“何医郎。”
何弃疗闻音止住。说道:“夫人还有何事?”
“你回房磨和在这里磨有什么区别吗?”上官婉儿捋了下耳边散发笑道。
何弃疗闻言一惊,自己细微的动作竟然被她猜透了本意。他以为自己在院中磨吵到了上官婉儿,想着回房继续他的工作。
随即却又心中一动,“难怪她会和唐殿元在一起,两人都是比聪明之人,何弃疗啊何弃疗,就你最傻。”
一时间何弃疗被她识破,不由哑口言起来,上官婉儿见状摇头笑道:“何医郎,你继续吧。”
说罢,上官婉儿又缓缓坐了回去,何弃疗见状一愣,但随即又有些欣喜,没想到她竟如此善良,看自己孤单辛苦,料来是心下不忍。
想到这何弃疗也坐了下来,他本想将她劝回房中,毕竟夜已经有些凉意,可是终究没舍得出声。
一时间他低头磨药不语,上官婉儿对其微微一笑后,便将目光望向了饱舍大门。
周国公,武承嗣府上。
此时一场夜宴才刚刚进入状态,只见席上诸君各个兴高采烈,还真像是放下一切过节恩怨一般,人人举杯换盏。
唐冠自然也不例外,不时与众人聊上几句诗赋,两桌隔的极近,武承嗣来回走动敬酒。
这场面倒是像极了团圆宴,那边来俊臣,周兴等人也面带笑容,来俊臣与武承嗣的关系算作不错,不过两人都知根知底,对于武承嗣拉拢唐冠的行径也不以为意。
毕竟臭名昭著之下,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了,不过从他对唐冠的态度不难看出,他还是对唐冠的狂妄有些愤怒,毕竟他凶名广大,除了裴炎一伙尚在时对其熟视睹外,还没有人真像唐冠一般顶撞他。
不过好在他还有自知之明,他的杀人权来自于武曌,武曌那边他早就试过了,根本行不通,也只能干吠。
他却不知唐冠早已把他当成死狗,反而小心起那个周兴来,周兴不出意外,这一次应该会捞到不小功劳。
若问原因,还是那群即将要押送入京的王爷,在场弄臣酷吏最爱干的便是落井下石,可这落井下石也是需要很大学问和技术的。
那些个王爷便是利益,谁能落井下石落得好,谁便能瓜分的更多。
其中主力军自然是刑部,御史台与大理寺。
这三个部门的主事之人此时此刻都已如数在场,果不其然,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难得聚一次的众人心照不宣的抛出了这个话题。
说话之人却是张绍云,只见他略带醉态道:“此次国公诞子,乃是社稷之福,那一干贼王不知死活,犯我天威,国公子嗣一出,他们便如数落网,三位国史相公与去病小友都在此,可恨不能记上一笔,留名青史。”
“哈哈,张尚书醉了,犬子岂有此等洪福,那些宵小之辈能落网,全依仗陛下神威!”
武承嗣闻言哈哈一笑道,一旁唐冠终于来了精神,开始竖起耳朵,终于正戏到了,其实武承嗣生不生儿子和在场众人屁关系都没有,他们之所以欣然前来,为的便是碰头,探探对方虚实。
不过其余几部之人,却少来了一部,那就是兵部,说来也怪,历届兵部尚书,除了脾气普遍有些火爆以外,还不怎么合群,就如郭侍举一般,近年武曌调动频繁之下,兵部却还是老样子,不温不火。
其实这便是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兵部虽然没有实际兵权在手,可是治下却是大大小小的武将,军工报备,兵马调动记录,以及粮草,军工。
这些记录说大可大,说小可小,被有心人套出,那事情就大了,若是心听来,听一下也就算了。
是以从前随开始这条规矩便延续下来,兵部掌权者鲜少参与到私人聚会中,以避口嫌。
就在众人说说笑笑之际,来俊臣冷不丁的冒出一句道:“贼子落入张尚书之手,必然所遁形!”
“哈哈!来御使此言诧异,贼寇虽可恨,但终究也是王者,这王者,就该由大理寺来审!”
“有道理。”其余几部主事之人知道这种事落不到他们头上,权当是来探虚实,看热闹,听张绍云这么说顿觉有理。
那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