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出去后,洛丞相等人全将目光集中在了床榻之上静静躺着的洛子枫的身上,由于失血过多而过分苍白的面庞以及那毫无血色的嘴唇无不彰显着此番洛子枫受的伤究竟有多重。
“襄王,你就是这么照顾子枫的吗?”洛丞相沉声质问着尾随而至的襄王,从未见过他又摆出一副如此阴郁的表情的襄王也是一愣,嘴唇嗫嚅了一下,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他能说些什么,洛丞相说的一点也没错,是他保护不力,所以他无从辩驳。
见襄王无言可对,洛丞相随即冷哼一声:“襄王,你一点也没变,当年护不住自己的女儿,如今也护不住自己的外孙,除了这块山河,你护住过什么?哦不,因为你常年不上战场,如今这片山河在匈奴的践踏之下也岌岌可危,纵观你的一声,你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老夫也真是可笑,居然放心的将子枫交到了你手里……”
“呵,洛老头,本王还道你来此地所为何事,如果是想要将子枫带走,本王第一个不答应,本王偌大一个襄王府都护不住的人,你一个小小的丞相府又能如何?”襄王冷冷的打断了洛丞相的话,一时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爹……”洛家最为明事理的三小姐走到洛丞相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摆轻声道:“襄王再怎么说也是王爷,手中还握有兵权,将子枫留在此处是最好的选择,这一回不过是一个意外,我们并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襄王的身上,总之,不要做出令子枫为难之事。”
自己三女儿话中的道理洛丞相又怎会不懂,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更是让他不要贸然和襄王府为敌,将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只是,他不甘心,也不放心,面前这个人害得他失去了最为宠爱和引以为豪的长子,如今又轮到了他的长孙,思索半晌,万般嗟叹只化作一句:“若是我的长孙在你的手里又出了什么事,不管你是襄王也好,战神也罢,就算拼上老夫这把老骨头,我也要将你拖下地狱,襄王,别忘了老夫今日的话。”
“万不敢忘。”襄王背在身后的双手互相握紧,这何尝不是他对自己的承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一次一次的,他都险些违背自己当初定下的誓言,让子枫一次一次的处于险境,再不会了,再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既然襄王你同意了,那下官便不再叨扰。”说着,洛丞相又朝着洛子枫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便回过头来朝着襄王拱手:“告辞。”
“爹,我们不多呆一会儿看看子枫吗?”说话的是洛家二公子,他们好不容易才突破了襄王府的重重围堵进得这弄月居来的,如今看了没两眼就走?这,他完全不能接受……
“等子枫醒了,你想看多久都行,但是此刻子枫需要的是静养,我们这么一大家子堵在这里,只怕子枫呼吸都会觉得不畅吧。”说着,洛丞相便深深的看了襄王一眼,这才带头走出了弄月居,朝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望着洛丞相离去的背影,襄王突然觉得自己之前和洛丞相的斗法置气如今想来都甚是好笑,住在谁家、和谁见面是洛子枫的自由,他们无须管也管不着,真正需要在意的是这个初到京城便卷入了各种风波,尚未曾有自保能力的洛子枫的安危,只有这个大前提得到了保障,才能有他们渴望的一切,无论是相处还是攀谈……
“外公……”洛丞相等人前脚刚走,景容后脚便出现在了洛子枫的卧房之中。
“子枫吗?”一听有人叫自己外公,襄王便下意识的以为是子枫醒了,回过头去,看见那人仍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才醒悟,刚刚那个声音分明是出自景容,淡淡的失落表现在他已逐渐苍老的脸上:“是景容啊。”
“嗯。”景容轻轻的点了点头,刚刚襄王的反应她自然是全都看在了眼里,望着床上那人的目光不由得复杂了起来,子枫,真的很羡慕你,有着这许多一心为你的亲人,而她却……不过,过不了多久,她便会进入这个家庭,成为这个大家的一份子,虽然贵为公主,但也可以讲究出嫁从夫,如此这般,她是否也能够得到诸多的亲情关怀呢?当然,前提是子枫醒来、知道她杀了吴太医还能原谅她,如若不然,那一切都将是镜花水月,不过都是虚幻的泡影罢了。
子枫,在得知我的双手已经沾上了无辜之人的鲜血之后,你还会娶我为妻吗?
景容一边在心中问着这个问题,一边走到了床边,就走了这么一小段距离的时间,她的脸上再度洋溢起了从顾熙泓那儿学来的微笑:“外公,折腾小半天了,你先去歇着吧,若是子枫醒了发现了病倒了,我可不好交代。”
经景容这么一说,襄王还真的感受到了从身体各处传来的酸乏感,果然是岁数大了,不服老都不行,只不过骑了一两个时辰的快马,这便有些经受不住,看来今后可不能再偷懒了,他还不想这么早离世,他和子枫才刚刚相认,嗯,子枫师父送她的那本医书后面记载着的养生心法似乎不错,从今日开始便着手锻炼吧,等子枫醒了,他的身体一定要比现在好上许多才行。
此后一连三天景容都待在襄王府照顾着洛子枫,之前脱力倒地的清儿也在第二天苏醒过后便赶到襄王府服侍景容,一切都稳步进行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洛子枫也已很快的速度恢复了气血,苏醒指日可待,那一刻是景容既期待,又害怕的,期待能再度见到那双纯净灵动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