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船上又漂泊了几日,终于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码头停泊上岸了。
附近只有个小镇子可供吃饭歇脚,镇子上唯一的客栈若是男人们还可以稍微忍忍住下。
稍稍商议后,车队快马加鞭,赶着落日下山,云季城城门落锁前进了云季城。
云季城有莫家的产业,浩浩荡荡地便去了莫家名下的脂粉铺子。
“叔,后院可有足够的屋子,让人赶紧打扫出来。”莫奎一进门,就掏出脖子上挂着的楠木串给掌柜的看。
要不是脂粉铺子没个地给坐,莫奎早就一屁股瘫坐下来了。他一手支着柜台,一边叹气:“可算是安稳了。”
“公子怎么如此……风尘仆仆?”掌柜的都没好意思说脏兮兮……若是公子没掏出楠木串子,可能只以为闯进来一众乞丐呢。
“不说了不说了……你赶紧吩咐收拾房间,还有多烧些热水,我们都有十来天没沐浴了!”
掌柜的:怪不得总有一股淡淡的酸臭味。。。。。。
“好好好,公子从这边走,随我来后院。后院如今有三个屋子干净能住人,我再让小厮们尽快打扫。
看着几位都还没用晚膳吧,我去酒楼给买些可好?”
“行行行!都好都好!”莫奎平日里可要挑三拣四一会儿~
现在,他只想坐下休息,之后再好好沐浴一番,清清爽爽的。
“好嘞!那我就给公子全都安排妥当,公子和诸位只管好好休息便是!”
“啊,对了!哥哥,再给嫂子请个大夫。跟着我们颠簸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身子~”莫望昔看着陈燕娣的脸色有些发白,心里有点慌。
陈延云周身带了怨念凑了过来:“昔儿忘了我是大夫么~为何不让我看看,是不信我嘛?”
莫望昔语塞,她能说,她一紧张一慌就脑瓜子抽了忘了吗?
“额……那~”脑门上沁出了细密的汗水。
机灵的掌柜看着情形,即刻拉了一个小厮过来吩咐:“听到小姐的话了没?赶紧去药堂去请个大夫来!专管生孩子的!”
莫望昔立刻顺着台阶下:“对对对,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不是专管生孩子的。而且,一路奔波,你也该休息休息了。”
陈延云这疯子虽然偏执又有些黑暗,但对上莫望昔其实更像一个缺爱的孩子。脑袋瓜里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听着莫望昔这是关心他呢,连忙就点了点头:“嗯好。”
看自家师傅一哄就好,一旁的仪安略微有些吃味,悄悄地站到了陈延云身边,似乎这样就能证明他的一席之地。
……
掌柜的笑呵呵地给人安排妥当,众人也都难得的终于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第二日,莫望昔醒的很早,起身后她顺着小院的石子路伸展自己的臂膀。
好不容易睡了个昏天黑地的安稳觉,现在只觉神清气爽。莫望昔心情很好。
拐过一座假山,是司明乾与秦年,他们似乎在争吵?
莫望昔屏住呼吸蹲下身子,悄悄探出头。
“殿下远离皇城那是非之地已久,真要放弃这份安稳吗?”
司明乾冷笑:“我的血脉能容忍我置身事外么?况且,你真觉得能瞒天过海?”
那支红尾翎羽箭!秦年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殿下,您是故意的?”……为了挑起由头加入这场争斗。
司明乾紧紧盯着秦年:“我们相识这么久,你觉得我是喜欢拖人下水的性子么?”
秦年自知逾越,立刻单膝跪下垂首:“是我逾越,不该猜测殿下。只是殿下的打算恕我无法认同!”
“秦年!舅舅!你还在做什么美梦?我知道母亲与你说过,要保护我安稳一生。
但是我的血脉,我的身份以及如今的处境都免不了这场争斗。你觉得,我不去掺合,司明晔和司明渊就能放过我?”司明乾也蹲下身子,扶住了秦年的肩膀。
秦年垮了下来,略带了一些颤抖。
多年前,他的父亲贪腐被抓,株连九族,包括当时正得圣恩在家省亲的姐姐都被一并抓去了刑场。
全族上下一百三十三口人,血流成河!
他因着从小体弱,一直被养在乡下,只是偶尔回去几天。皇城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存在。
那天,他也正在家。本来是阖家团圆的开心日子。却被一道圣旨打到谷底!
姐姐与母亲最后将他送进后院的枯井,姐姐散乱的发髻,着急的神情,都历历在目。
“年儿,若你能活下来,记得一定要保重自己!还有,保你侄儿平安一生。”
秦年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当时的情景,额头上沁出了不少细细密密的汗水。
司明乾察觉不对,知道他是魇住了,立刻扣住他的肩膀大力地摇动:“舅舅,你怎么回事?醒醒!”
秦年猛然睁开眼,紧抿的唇格外苍白,他沉思了一会儿,深深地看着司明乾。
“先等吴狗蛋的消息,若是瞒住了,暂且就不要插手!若是瞒不住,这也是必定的命,我也会尽力帮你!”
司明乾点头,他知道这是秦年眼下最大的让步。
“多谢舅舅。”
秦年拧了拧鼻梁根,摆手:“不要叫我舅舅。你还是好好想想往后的路吧,若真要掺合进去,不注意点迟早得送命。
你若因此送命,我下黄泉都没法和你娘交代!”
“我知道的。多谢舅舅!”司明乾弯腰作揖,被秦年一巴掌拍得趔趄。
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