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将当晚发生的一切都讲述了出来。包括他在睡梦中听到凄厉的惨叫,看到风中飘扬的以为是黑旗的人皮,以及被剥成血人的扎克牧师。
肖恩皱起了眉头,思忖着:“对牧师下手?牧师是受到神力保护的个体,这种渎神的行为有相当的难度,只有一些烈性非常高或者怨念深重的邪物才会做出这种事。”
听完了约翰的叙述之后,旁边的胖子乔克捏着自己的帽子补充道:“其实在扎克牧师出事之前,镇上就不太平了……最开始是有人在夜里听到街上有奇怪的脚步声,可是掀开窗帘去看,街上却是空荡荡的。
“还出现了很多蝙蝠。另外,在约翰家不远的另一户人家里,有一匹马的内脏被吃空了……”
威尔望向马歇尔镇长:“我要看看遗体。”
马歇尔一脸的为难,旁边的温斯顿牧师解释道:“已经下葬了——我们不敢保留那个不祥的……东西。”
威尔心中叹了口气:尸体能说明很多东西。
不过镇上人的做法也没有问题,被邪异力量虐杀的尸体,很可能存在诅咒或者邪恶的残留,及时埋葬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
“不过,我们让教化官拍摄了尸体的照片。”马歇尔将放在桌上的文件袋交给了威尔。
威尔将照片从文件袋中拿出,看过之后放在了桌上。肖恩与月光走到了桌边,一张张浏览起来。
拿起第一张照片,肖恩就感觉到了精神上的冲击。
那是一张被完整剥下的人皮,以人形的姿态被铺放在了台子上。可以看见,人皮的表面似乎布满了文字刺青,细细密密的看不清文字书写的内容。
第二张照片就是尸体的情况。扎克皮肤下的筋膜、脂肪、肌肉和肌腱暴露无遗,像是一具新鲜的解刨学遗体一般。
只要是神智正常的人,看到这样的照片都会产生剧烈的不适感。
但四个探秘者,都有着比普通人更强的精神抗性,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适。
威尔指了指一张皮肤上有着密集文字刺青的照片,问道:“这是他本来就有的刺青,还是……?”
温斯顿牧师捏着菱形架,走近了几步,视线刻意避开那些照片:“据我所知,扎克身上没有任何刺青——我们神职人员,是不允许在身上刺青的。”
“也就是说,这应该是邪异所为。”
“也许吧……”老人温斯顿垂下眼帘,按照额头、左肩、腹部、右肩的方向,划下一个菱形,轻声念叨了一句,“愿圣父庇佑此地。”
温斯顿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用尽了心力一般说道:“他身上的文字——我们让教化官誊抄了下来。由于字母没有构成任何熟悉的单词,我们一开始以为,是一些密文……
“然后温斯顿牧师发现了这些文字的奥秘。”马歇尔镇长无法坐视温斯顿精神被折磨的样子,接过了话头,“那些是《圣书》上的文字,只是被反着写了出来。
“牧师发现那是《约拿尔书》上的一段情节……”
“约拿尔书?”月光虽然对救世教有着基本的了解,但是并没有通读过《圣书》全文。
茉莉开口说道:“《约拿尔书》记载的是,先知带着族人走出大沙漠,为了模仿神的蜕变,在河流之中将身上的污秽和沙尘洗净的一段记载。通常形容一个人脱胎换骨,便会饮用《约拿尔书》中记载的这段故事。另外,相传受洗礼也是来自于这个故事。”
茉莉说完,在胸前划了一个菱形,温斯顿牧师跟她同步地做了这个动作,然后同时呼出了一声“阿门”。
马歇尔继续说道:“扎克身上刺青所记载的情节,就是关于神的蜕变和人的新生的描写。”他拿起一页誊抄好的纸:“神从昨日的自我之中走了出来,全身上下焕然一新,在身后留下了属于过去的空壳……”
约翰和乔克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肖恩开口说道:“所以,这个虐杀方法,就是在模仿《约拿尔书》上关于蜕变的描写?如同蛇蜕去旧皮一样?”
温斯顿垂下了眼帘:“人类怎么可能猜透那样的思想?”
威尔说道:“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我们去事发现场看一看吧。”
马歇尔和温斯顿对视了一眼,镇长点了点头。两人以及镇长年轻的助理,领着小队走出了议事厅,走向老教堂。
一路上,肖恩察觉到了很多从建筑物内投来的目光。莱温镇的居民们几乎都站在自家窗户后面,像是观众一般,远远看着这支探秘者小队。
“这感觉有点奇怪。”肖恩喃喃念道。
茉莉回过头,不以为意地说道:“人们虽然惧怕深切,但总是会有一些好奇的。”
走到教堂大门前,才能直观地感受到这间老教堂的规模,正面的面积接近一栋公寓楼了。
威尔抬起头咪起了眼睛。镇长走到他旁边,也抬头望向教堂高处那几根往外伸着的空旗杆:“节庆日的时候,我们会将国旗和神廷的旗帜挂出来。”
茉莉也抬头看着,她眼前闪过在夜空中,一面人皮在旗杆上飘荡的景象,让她不寒而栗。她赶紧闭上眼睛,稳定自己的精神。
“为什么要将扎克牧师的皮悬挂在旗杆上?”威尔皱起了眉,“难道这是一种示威?”
没有人能够回答。
肖恩回头看了看,他们现在教堂绿漆的双开大门前,穿过广场,有很多莱温的镇民远远站着,正在外围观看。
教堂里有几个人走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