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惊叫传来,钟安敏捂着手就好似触电了一般蓦然抬头。
钟安毓对上她愤怒得好似要喷出火来的眼眸,心下只觉得畅快。口中故作惊讶地说:“哎呀!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踩到妹妹的手了,没想到妹妹你一个京城里长大的闺秀竟然是装晕的呢。”
方才那一下她可没留情,一脚踩下去非但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而且还特特在她手背上拿鞋底子碾了两下。
莫说钟安敏是装晕的,即便当真晕过去了,这痛楚也能把她给疼醒了。
“钟安毓!你竟敢如此!”钟安敏的手背上非但红了,而且肿了起来,甚至隐隐还有淤青!
钟安毓见她要冲上来抓自己的脸,直接当着下人们的面儿朝着她腿上踢了一脚。
这一脚的力度拿捏得刚刚好,看似轻飘飘的没用什么力气,其实盯着的是腿部的穴位,一旦踢中不但痛而且麻,谁也站不稳!
钟安敏“噗通”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疼得一时发不出声来。
“妹妹,这可是祖母的院子,你若是没个体统,旁人说我做长姐的没好好管束倒还罢了,可牵连的还有祖母的脸面呢。”
她的话里夹枪带棒的,偏偏又有理有据,谁也挑不出错来。
钟安敏气得狠了,身子一歪,差点儿真的晕过去。
钟安毓不再搭理她,抬步就朝着里头走。
进了屋子就听见身后传来钟安敏的声音:“钟安毓你给我出来!”
不用想也知道,这位二小姐缓过劲儿后必定想过来找麻烦。然而她就算有那个胆子,福寿苑的婆子丫鬟们也不会让她闯进来。
钟安毓轻蔑一笑,反正她进来也打不过自己。
老夫人坐在上首,屋子里头熏着香,她福身一礼:“孙女拜见祖母。”
老夫人点了头:“起来吧。”手一抬,指了个座位。
钟安毓转眸一瞧,屋子里面已经站了好些人,婆子们都是些庄户上的,皮肤比内宅妇人黑了许多。
在老夫人的手边,放了好些个账本。此刻气氛凝重,周遭再没有任何人说话了。
钟安毓知道,这是在等玉夫人呢,她便规规矩矩地坐了。
不多时,外头传来一阵模糊的人声,抬头看向垂花门时候,便有丫鬟引着人急匆匆地进来了。
钟安敏一露面便指着几子旁的钟安毓怒声道:“就是她!她踩我手了!”
这话一出,连钟安毓都愣了一下,看来这位二妹妹已经是气糊涂了。
“胡闹!”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进屋不先行礼倒先攀扯上长姐,没规矩!”
钟安敏眼里有些不敢置信,若换了平时,她但凡受了委屈,哪一次祖母没偏疼着她?
今日放任她在外头跪着也罢了,竟然还数落起她的规矩来了?
“祖母,安敏疼……”她眼睛里闪着泪花子,走近了跪在老夫人面前。
可这次,素来慈祥的祖母却没惯着她。
钟安敏咬了咬牙,继续道:“祖母,大姐姐故意踩我,将我的手弄伤了。您可得替孙女做主啊!”
钟安毓慢条斯理地走到堂上跪了:“祖母明察,安毓那是不小心的。”她又似嘲似讽地冲钟安敏说:“倒是没想到妹妹竟是在院子里装晕,轻轻一踩怎么就醒了?”
钟安敏经她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红着眼圈儿怒道:“你哪里是轻轻一踩?!”说着就把红肿淤青的手抬了起来。
老夫人离得近,能很清晰地看出来她手背上肿大的鞋印。不由得转眸看了一眼大孙女。
钟安毓一脸淡定地跪在那儿,甚至还朝着她微微一笑。
这个小狐狸,可是要逼着她表明态度啊……
老夫人顿了顿,提高了音量道:“够了,要闹腾一会儿出去闹,没得吵得我脑仁儿疼。”
钟安敏再是觉得委屈,祖母都发话了自然也只能闭嘴了。
“曾氏,你这账目……”老夫人抬手抚过手边的一本账册。
曾玉瑶心下有些慌,不过来之前就打听过,自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整个人便也沉稳了许多。
“老夫人。”曾玉瑶磕了个头:“妾身矜矜业业,日日不敢怠惰,偌大的钟府打理起来总有个疏忽的时候,还请您多多宽宥。”
这话听起来分外诚恳,就连冷眼旁观的钟安毓都有些动容。可惜啊,她越是这样,老夫人的疑心越重!
“宽宥?漏洞这般大,是打量我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了么?!”老夫人忽然发难,一把抓起两本账册照着玉夫人的脸就砸了过去。
账册不厚实,砸在脸上也不见得疼,可眼下屋子里不光有钟府的人,也有在外头做事的婆子庄户家人。
这一砸,砸碎的是脸面,玉夫人数年来积累的威望几乎就这么毁了。
她心里震惊得无以复加,不相信这点儿小时就能让对她宽和有加的‘婆母’当着下人的面儿打她脸面。
“为何啊?”玉夫人看向老夫人的眼睛,可是后者的情绪竟毫无波动。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手指攥紧了裙裾,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若当真是账面儿上一样,你哪里来钱补下钟府这个窟窿?”
玉夫人几乎无话可说,她张了张口,想再挣扎一二:“那些,都是妾身、妾身自己的……”
老夫人眉头皱紧了:“你们曾家是高门大户不错,可你嫁过来的时候是个妾室,又没有陪嫁!哪里来的摇钱生意?”
钟安毓就坐在一旁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