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主事自知失言,又慢慢坐回去,说,“可皇室中人,不是不参加的吗?”
有比赛就有高低输赢,皇室中人赢了还好,若输与他人,就是打皇家的脸面,谁也讨不着好,故而为了公平起见,维持皇家权威,公主皇子一概不参加。
回想起皇帝说的话,黄主事眉头皱到一块,“陛下说,比赛是匿名制,身份不会暴露,也无来影响之说。”
蓝主事继续问,“那万一小公主……没赢呢,我们会不会惹恼圣上惹恼贵妃娘娘?”
“陛下还说,他不在乎输赢,公主同样,叫我们该如何如何,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负担”二字说得格外绵长无力。
其他主事心底一齐咆哮:怎么可能没有负担!那是最受宠的公主啊!
亲枫看众人面色难看,哈哈笑道。
“杞人忧天,陛下宽容,公主心善,即使输了,也不会打击报复,不信你问问时墨,他的课业成绩天天碾压小公主,也没见小公主说过一句不是。”
众人期待的目光纷纷射向时墨。
黄主事,“据闻时墨公子以前是福凝公主的学伴,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时墨波澜不惊,从容淡定。
“各位大人,多虑了,公主蕙心纨质,虚怀若谷,不是娇纵无礼之辈,参加比赛,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主事们还是有顾虑,“那万一,其他世家公子闺秀认出公主怎么办?会不会让公主的身份暴露?”
时墨想了一下,缓缓摇头。
“可能性不大,公主一贯低调,深居浅出,就连生辰都没有大操大办过,即使有人认识,也不过二三人,敲打一下便可,重要的是我们的态度,要一视同仁,公平公正,不厚此薄彼。”
时墨一番话,倒让众主事放下心来,长吁一口气。
就在这时,有名主事弱弱开口,“……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福凝公主长什么样。”
其余主事,“……”
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他们也不知道!
过了两天,参赛选手纷纷坐马车进入陌上少年府,一时间络绎不绝。
两面夹道,很多百姓出来看热闹,探头探脑,摩肩接踵。
一个打铁匠嘀咕,“这马车怎么瞧着普普通通,不像达官贵人乘坐的马车。”
旁边正好站着凑热闹的小二哥,他的消息最为灵通广泛。
“你有所不知,那是因为十几年前,第一届陌上少年选拔大赛的时候,有位世家公子就是乘坐自家专属马车辗转全场,包括公众表演,最后拿了二甲,后来也是因为这辆装扮与众不同的华丽马车,被百姓认出他是谁,从此出门必遭狂热追捧,几乎寸步难行,那位公子不堪其扰,没过几年,举家搬到外地上任去了。从那以后,陌上少年规定,所乘马车必须是民间普通马车,不可搞出众。”
陌上少年府男女住处分开,男东女西。
男子住在东边厢房,女子住在西边厢房。
一辆简朴的马车在东边厢房正门口停下。
坐在车轴的瘦小侍童望一眼门口牌匾,写着公子厢房。
“公子,到了。”
说完,跳下车,拿出马凳,放在地面。
马车传出些许轻微动静,一只手掀开轿帘,手指修长雪白,与青灰色的轿帘形成鲜明对比。
白可低着头缓缓走出来,额头圆润饱满,睫毛纤长。
踩着马凳走下,慢慢抬头,圆圆的眼睛干净明澈,容颜俊秀翩翩,暖月素朴的衣冠,周身气质一如霁月清风。
他携侍童走进去,很快找到自己的厢房。
白可发现,其他人的厢房都是大门敞开,唯独他这里大门禁闭……
他想起今早公主和他说的话,“有惊喜要给你。”
难道……公主的惊喜在里面!
白可怀揣着激动万分的心情,强制镇定,阻止要开门的侍童,自个走上去,伸手把门一点点打开,像一朵雪莲含羞待放,要去揭开另一朵花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