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烟楼,京城最大的销金窟。
红粉知己也好,勾心妖精也罢,达官贵人们总能在这里找到他们的心头所好,若是找不着,只能说明你钱不够多,官不够大。
楼外是纷纷扬扬的绝美花雨,偶有花瓣顺着轻纱,飘进楼内,无声降临。
今人不算多,都是些达官贵人的浪荡子弟,平日里的常客,他们皆收到了醉烟楼的请帖,邀请他们欣赏独家舞曲。
男人们站在走廊边,倚着栏杆,手里晃着酒杯,怀里抱着美人,毛手毛脚纵情声色。
“怎还不开始!我等倒要看看,是什么舞曲,值得把我们都邀来!”微醺的男人不耐烦道。
“别急,别急,”风韵犹存的青楼妈妈扭着腰肢,走上舞台中央,“各位贵客,风风花花喜相逢,为了感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捧场支持,特献上醉烟楼重头大戏——《玉面嫦娥》!”
她张开双臂,抬脸向上看,只见忽有万花飞倾,纷纷扬扬,花雨中,几个妙曼的身影从最顶楼缓缓飘了下来,戴着面纱,白纱舞动,香气扑鼻,惊若翩鸿。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男人们纷纷被吸引了眼球,馋涎不已。
十个衣着暴lou,好身材尽显的女子,轻轻落在了系在半空中的白色纱布上,当真好似落凡的玉面嫦娥,脚尖轻点,翩翩起舞,身轻如燕。
在地上的舞蹈看多了,像这样的空中起舞,可真是少极。
“好啊!”有客人站起来猛鼓掌,其他人也纷纷叫好。
忽然,舞女们往边上飞散开,环绕成圈,一条红绸从天而降,一个绝色身姿踏红绸而来,翩翩然落入凡间,虽然戴着面纱看不到面容,但一举一动都透着无双媚意,男人们个个馋涎欲滴,看直了眼。
身姿绝色的舞女轻盈踏在白纱上方,柔荑婉转接住了红绸的一端,而另一端则一直蔓延到顶楼,飘飘荡荡。
她执着红绸,如翩然的仙女,携带一身醉人的花香,身姿轻盈飞入走廊之中,一边舞动,一边游走在客人中间,柔软的红绸将他们瞹昧缠绕。
浪荡子弟们完完全全沉迷于美人的一颦一笑中,鼻端是醉人的芳香,没有丝毫反抗。
红绸游走一圈后,其余舞女脚尖轻点,踏着白纱,亦飞向走廊,在这些已经不知今夕何夕的子弟们眼里,犹如仙女飘然降临。
只见她们抓住红绸,嫣然一笑,柔荑翻转……
……
花洗节,少不了京城百姓出走门户,摆宴赏花,以花雨洗礼,驱走晦气,祈愿生活新生。
眼镜拿着皇宫花洗宴的请柬,穿梭人群,步履匆匆,走着走着,还打了个哈欠,一张嘴,险些吃下花瓣。
他困极。
昨儿个算账,晚睡许多,他揉着迷蒙的眼睛,有些惆怅的想,他这才人,怎么成了财人?
而且两天没见着白可,没个人帮把手,都快累死了,也不知白可在干什么,难道是与公主好事将近,乐不思蜀?
他摇头晃脑走在街道上,忽然听见身后有些骚动,回身一看,是几个壮汉抬着一顶墨黑色的轿子。
粉白花雨,黑色轿,颜色对比格外强烈,也正因如此,看起来格外不好惹,行人纷纷避让。
这般颜色酷炫的轿子,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独树一帜。
眼镜眯了眼,看清了旗子上的字——太常府。
太常府?那不是有金山公子的家吗?
他呆呆站着胡思乱想,一时不察,轿队来到了眼前。
“让开!”壮汉冷酷的驱赶声。
回过神的眼镜心里一咯噔,怕怂怕怂正要让路,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带几分清冽。
“慢着。”从轿子里传出来。
是金山。
眼镜像找到靠山一样高兴起来,“金山公子,是你吗?!”
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轿子里,金山似乎嗤笑了一声,“眼镜公子,怎你一人,白可呢?”
不知是否是错觉,眼镜总觉得金山在说白可名字的时候,总含着一股欢欣勃发的人间烟火气息。
“我亦不知,估计在宫里吧,我正要去宫里找他。”眼镜实诚。
轿子里默了半刻,“如此,那我们同行。”
他说完这句话,再无下文,壮汉们也是一动不动,冷着脸,既没邀请他上轿,也没邀请他骑马,只是把他纳入范围,不再驱赶他。
眼镜跟在轿子旁,摸了摸鼻子,内心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忐忑。
很快又自我唾弃。
这可是金山,单蠢无害的有金山,有什么好紧张的!
他给自己鼓了气,振奋起来,转移注意力般问道,“金山公子,你的轿子怎是墨黑色的,这未免太不符合你的作风了?”
他话音刚落,前面打头的马匹就停了下来。
抬头看去,不远的前方,是坐在马背上的时墨,眼神凌厉盯着他们。
“时墨!”眼镜惊呼,“你在这里做什么?”
而且还大刀阔斧的挡路。
时墨不回答,只盯着轿子,眼睛要灼出个洞来。
“你到底是谁!”
眼镜一头雾水,时墨在说什么,他上前一步,急忙解释道,“时墨公子,这里面是金山公子呀!”
“哼!”很轻微的哼笑,带着巨大的蔑视,从轿子里传出来。
眼镜呆住,侧头,刚好有风过,扬起轿帘,穿着黑玄衣袍气场大变的金山勾唇,一字一句冷笑道,“我是有清山。”
这是……
眼镜彻底呆住,这是金山公子?